栅栏外停着的多辆裹着黑布的平车,被掀开布料,里面满满的全是粮食,一看便是新粮。

“这粮食是赈灾所用,你们想要离去也可以,但这粮食谁也别想碰。”

“并且,我所行带了宫中太医,对鼠疫深有了解。如果你们要离开,可以,染病我概不负责,能不能进其他城门口,我同样概不负责。”

“机会只有一次,看各位乡亲们自己选择。”

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如果说一开始还是温言劝导,仿佛将自己和百姓放在一个位置上。

但如今就是用一个上位者的语气在说话。

但很奇怪。

这群愚民愿意听了。

他们大部分人都开始犹豫动摇,甚至有一部分人已经往城内去。

“我不去!我宁愿死在外面,也不会吃这宦官一口粮食!佞臣!奸贼!祸国殃民的东西!”

老人眼眸里一片浑浊,他看着擂台上的男人神色愤怒。

容滟咬着牙,手里的鞭子被攥得吱吱作响,站在一旁的喻云廷也脸色唰的一下沉下去,本就难看的神色越发可怖。

弈翎皱着眉,握着弯刀的手指隐隐收紧。

祁瑜垂下眼睫,突然笑出声。

宦官这个词,从小时候就一直跟在原主身边,一直跟到身死,都未曾在耳边消散。

那我就让这个词从此消失在耳边好了。

祁瑜扯着唇瓣,眼底有些疯狂,他沉声道,“是,我是宦官。”

“明庆十二年,我曾率领二十万大军破敌军四十万,守住了边疆三城,保百姓无忧。”

“明庆十四年,长江以南发生水患,我亲自护粮三十车前去援助,守住了江南一地。”

“明庆十七年,何远谋反,我带兵镇压三年,守住了大夏朝。”

“元乾三年......”

“元乾六年.....”

男人神色平淡到仿佛不是在念自己的功绩,他一字一顿地将那些原主觉得默默做好的事,一一说出。

原主没求别人多感谢他。

只求别人对他有一份尊重。

话音落下,长长的一串功绩从口中轻飘飘地说出,却沉重地令人无法负担。

容滟红着眼,看着祁瑜,“主子......”

喻云廷怔愣地看着男人没有一点变化的神色,突然觉得很难过。

祁瑜垂下眼睫,直视那个愚昧又迂腐的老人,眼里的光刺眼地扎在老人身上。

老人面色慌张,张着嘴却哑口无言。

“我想你在月港也听过不少灾情。如若不信,大可以随处走访,以求真相。”

“但是,凭此功绩,也由不得尔等龌龊愚昧之人随意侮辱!”

“来人,斩了他。”

“是!”

擂台下早已听的眼中含泪的锦衣卫,一声猛喝,大刀直直上前,冲着那个连声求饶的老人。

脑袋落地,血随意喷洒在周围。

说来便巧。

“轰”一声雷响紧急着响起。

只是瞬息之间,大雨瓢盆,雨滴如大豆般砸下,将伏暑天的热气冲的一干二净。

“下,下雨了......”

“下雨了!竟然下雨了!”

“两月未曾下过雨,竟然....”

月港百姓张开双手,拥着水滴,不断吞咽。

雨将一切都冲刷殆尽,包括血腥。

站在高台上的男人垂下眼,和拿大刀的锦衣卫对视一眼,随后男人轻轻点了点头。

执刑的锦衣卫立马便跪在地上,大声道,“大人乃天神下凡,凡躯渡劫,有此功绩必然能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