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怀恩去年七月末就收到了恩师发来的调令,只是因为他的父亲前年才去世,他还尚在三年父孝期内,今年下半年才能出孝。

杨家并没有四处去宣扬,不过对时刻关注着朝堂动向的人家,这些事情都不是秘密。

这混官场亦是混圈子,师生关系可是官场上除了姻亲关系之外最稳固的关系了。

当年齐大人被抄家流放,杨怀恩虽官职低下帮不上忙,还被吓得弃官回家,可齐大人流放的路上,却是多亏了杨怀恩下了重金打点,才能没吃多少苦头平平安安的到了流放之地。

这些年杨怀恩也年年不忘往齐大人那里送钱送物,不然齐家那些老弱妇孺,可不能齐齐整整的活到新皇登基,齐大人被召回官复原职这一天。

如今谁都知道杨怀恩一旦回到官场,有齐大人的照顾定然前途无量,自然有不少心思活动的人贴靠过来。

褚亮扫了一眼那些外县过来的秀才们,轻声嗤道:“这一群人都是凑过来烧这口热灶的。”

辛长平听到这了然的点头,这事他确实没听说,但对他来说亦是好事,有山长和齐大人的这一层关系在,哪怕他与齐大人素不相识,也会自然而然的被归属到齐大人的羽翼下。

辛长平不指望靠着齐大人作威作福,只是有这个能庇护的关系在,别人要摘他的桃子、要对他行什么不公平的待遇时,也要掂量掂量。

瞧见褚亮脸上的不平,辛长平笑着开导他:“趋利避害,乃人之天性,谨言莫要费心去关注那些人,我们应该专注己身,这对你我亦是好事,我们同年中的秀才,举目望去如今咱们同期的同窗里,除了彻底放弃科举的外,还未得中举人的就只你我了,后来者都还在向上,你我需得抓紧了。”

褚亮听了辛长平这话眼神一亮,惊喜的问道:“听学洲这话,今年也要博这场秋闱了?好极!好极!今年咱俩结伴而行,追上含璋,明年好三人共赴春闱,这京城我还未成去过,总得去见见世面。”

“学洲,你终于想通了!”杨继学起了玩心本来刻意避着人,从不常开的侧门进的院,想悄悄寻到好友身边吓他一吓,谁知正好听到这番话,顿时高兴的出言附和,暴露了行踪。

不过辛长平和褚亮还是被背后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惊得失了体统,手边的茶盏都被撞得洒了不少茶水出来。

两人皆是眼含指责的瞪着杨继学,瞪得杨继学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忙抬手招了院里值守的仆人来收拾桌面。

等桌子收拾利落,杨继学从旁边的空桌搬了把椅子过来,明明是二人一张的桌案,他非要挤在一处,惹得褚亮不满的说:“旁边就是空位,含璋你不能坐过去吗?”

“一个人坐多无聊,我待会开席前再坐回去,先同你俩一块儿聊聊。”杨继学不以为意,只是把椅子略往外挪了挪,然后跟辛长平说:“刚刚在外边儿还碰见了盛哥儿,我邀他待会过来一块儿吃午宴,到时就让他和我坐旁边那桌。”

辛长平听了面露难色的说:“这不好吧,盛哥儿如今还没功名在身,到时候招人说闲话。”

褚亮见辛长平担心,却说:“含璋是主人家,主人家邀请的客人,外人能有什么好说道的,你也是,带了儿子来怎么不说一声,我家的马车上都备了吃食,让孩子去我的马车上吃些东西歇一歇,非让孩子在外面傻等着受罪,还是说你怕我给不起压岁钱么?”

褚亮这话就是纯刺辛长平拿他见外了,谁没钱他也不可能没钱啊,这潍县里论起势大得说杨氏,可要说有钱那得褚氏排第一。

杨家世代多是走仕途,家里的财源全靠世代积累的土地和庄园。

褚家则是世代行商,这潍县县城和下边儿镇子上的铺面,半数都是褚家的,他家里的长辈身上有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