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爹娘缴纳罚银,便干脆买了间宅子,也买在辛家所在的柳荫巷,只是没有辛家的宅子大,只是一个一进院,不过住兄妹两人是绰绰有余的。

宋惜娘既是染坊的管事,又是染坊的股东,也参加过许多次辛氏商行的会议了。

原先没有她在的时候,总是辛月的二叔、三叔和姑母争抢做第一个举手赞同辛月提议的人,有了她之后,三位长辈都没有她手快。

总是辛月话音刚落,宋惜娘就同步举起了手,和宋惜娘熟悉了之后,二叔辛长安甚至打趣道:“惜娘你怕是都没听完月娘说了什么就举手同意了。”

宋惜娘害羞的红了脸,低声的说:“表妹说什么我都听得很仔细,我觉得表妹说得对。”

有了宋惜娘,一直最吹捧辛月的二叔都被迫落到了后头。

胡娘子与辛祝也都早就熟悉了宋惜娘的风格,两人都没有被影响,低头沉吟了片刻后,胡娘子先开了口道:“我觉得可行,月娘这提议很好,若不先给他们些盼头,等咱们下次招人时,他们许是早就就去别处做工了。”

辛祝也没有反对的理由,赞同的说:“月娘想得周全。”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丝坊与染坊的管事都同意了便可以执行,于是辛祝和胡娘子又另裁了一张红纸抄了一张预招工名单。

忙完之后,辛月拉着宋惜娘一起上了自家的驴车,辛长平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见女儿与侄女忙到这么晚,感叹一句:“你们小小年纪就这么辛苦了。”

怕两人肚子饿,辛长平特意买了些零嘴,递给辛月,叫她们略吃一些垫垫肚子,嘱咐道:“莫要贪嘴吃多了,家里姑母定给你们留了好饭菜。”

辛月接过来和宋惜娘一人分了一些,又笑着给辛长平嘴里塞上一块,说:“爹爹也辛苦了,等我们这么久,快也吃一口。”

次日一早,昨日参加招工考核没被当场淘汰的人纷纷聚集到丝坊与染坊外等候招工的结果。

施一娘和妹妹施三娘昨日还是借住在丝坊的宿舍里,所以来得最早,此时站在最前面。

施一娘心里觉得自己昨日表现不错,可是考核她们的人是等她们出去之后才给她们打分,施一娘不知道自己的评分究竟如何,现在难免有些忐忑。

她带着妹妹孤身来潍县,已经是没有后路可走。

虽然她那会发了狠将阿奶与大伯打了出去,骇住了他们,再也不敢登自家的门,可满村的人都在骂她们是不孝的白眼狼,原先娘亲还能用织出的麻布与同村的人换粮食菜蔬,出了这事之后满村再也没人搭理她们一家。

施一娘觉得自己娘亲是个既勇敢也胆小的妇人,勇敢在于娘亲能在没有一亩田地的情况下,还抵抗着祖父祖母的压力,坚持要留在这个没人欢迎她的地方,用自己的双手努力织布养活两个女儿。

胆小则是娘亲的天性,她从来不敢对任何人大声说话,更别说同人动手了。

便是爹爹在世的时候,娘亲其实也没过过什么好日子,爹爹向来都把生不出弟弟的罪责归咎于娘亲无能,而娘亲却一句替自己辩驳的话都讲不出来。

可如果不是爹爹自己听信别人胡言,在妹妹三娘前面的那个未成形的孩子,便是个他盼望至极的儿子。

施一娘前日说自己十五岁,妹妹施三娘十四岁,其实施三娘还未满十四足岁,她的十五岁是足岁,说妹妹十四却是虚岁。

在施三娘之前,她娘亲还怀过一个孩子,结果她爹爹求子心切,寻了街头游方道人问胎儿是男是女,那道人张口便说是女,还是怨女投身,会给家中男主人带来灾厄。

已经显怀的娘亲便被爹爹灌了落胎药,生生打下一个能看出人型的胎儿,爹爹当时说果然是女胎,后来娘亲生下妹妹后爹爹还要求妹妹排行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