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听她这番话,不明所以的人纷纷劝郭大郎:“兄弟,爹娘养大你不容易,做人得有良心啊。”

以往郭大郎是个不爱说话闷声干活的人,黑壮大娘也一直认为自己儿子嘴笨,刚刚他说凭什么她就有点惊讶,这不像自己儿子会说的话,谁知郭大郎还给了她更大的惊吓。

郭大郎瞧着劝他的人说:“我七岁就下地干活了,十岁起家里两亩地,我就要干完一亩半,我有爹还有两个弟弟,他们三个在我两年前离家前,连家里田地的田埂子都没踩上去过,但是吃饭我只能捡他们不爱吃、吃剩下的,吃不饱晚上饿疯了,煮了两个鸡蛋被我娘骂了一个月,后来不骂了是因为我帮别人家干活换了两个鸡蛋还回去了,你们说谁不容易?谁没有良心?”

听了郭大郎的这番话,刚刚帮着劝郭大郎的人纷纷转头盯着黑壮大娘,疑惑的来回看,问道:“大娘,这位兄弟是你亲生的吗?看长相明明是你生的啊,怎么把儿子当奴隶待?我在地主家当佃农都没被这么虐待过呢。”

这边动静这么大,别说维持秩序的辛氏族人早发现了,就连在室内的管事都被惊动出来看情况,辛祝走了出来,面色严肃的问:“怎么回事?”

维持秩序的族人忙从高台上跳下来把事情的经过学了一番。

黑壮大娘没想到被认为笨口拙舌的大儿子当众揭了面皮,满脸的不可置信,被一群人围着指责后,更是气得跳脚,在镇子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事还不马上就传遍十里八乡,二儿子、小儿子都是快娶妻的年纪了,哪家好姑娘肯嫁过来。

她下意识的否认道:“他胡说!他就是翅膀硬了嫌爹娘没用是拖累。”

又跟看着就是管事的辛祝告状道:“大老爷,你们可不能招这样的人,他连爹娘都不孝顺,招进去坏你们染坊的名声!”

胡大郎在人群之中最高大,一下就发现了自己村里人站的地方,十分冷静的说:“村里不少人都在呢,请来问问看是谁说谎?”

辛祝让族人去请那些村民过来,黑壮娘子越发急切,实在想不出办法来,竟然捂着胸口倒地装晕。

听到动静的辛月刚出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状忙让人喊大夫过来,大夫就在染坊里,很快就拎着药箱出来了,都不用把脉,一瞧面色就知道这妇人是在装晕。

悄悄给辛月打了个手势,大夫打开药箱掏出一把银针,挑出最粗最长的那一根在黑壮大娘眼前晃,嘴里故作深沉的说:“哎呀,这可不好办,这是突发心疾了,可能会丢命的,我现在得用这五寸长针扎进她的胸口,扎到心脏刺出心尖血,才能救活她。”

辛月一瞧就知道什么意思,配合的喊道:“哎呀,这么严重啊?可是大夫这针这么长这么粗,扎进去拔出来胸口岂不是要留一个大洞?”

“那也没办法,救命要紧,好了,我要下针了,你们都躲开一点,这一针下去可能会喷出许多血来。”大夫眼见那妇人被吓得嘴角都抽抽起来,眼皮更是掀开一条细缝偷瞧自己手上的针,他故意把那针高高举起,阳光照射着,银针泛起森冷的银光,打在妇人的眼皮上。

黑壮大娘被骇得高声尖叫一声,猛的坐起来一把推开大夫,撒腿就跑。

都这般明显了,谁还看不出其中的猫腻,纷纷指责那黑壮大娘为母不慈,人心狠毒,要不到钱财竟然要亲手毁了自己儿子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