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眼便笑着说:“您放在桌上尽管走便是。”

他便和茶肆主人摆摆手,起身去牵了自己栓在马棚里的老马, 刚刚跟他搭话的同桌小伙追了上来,从马棚里解下一头大青驴, 追着他说:“我也去,我也去, 咱俩搭个伴吧!”

两人一块儿上路, 便互通了姓名, 那懂行的客人叫徐乙,年纪三十有余,东安府人,曾是个行走江湖的游侠,去年娶了一个脱籍的官伶为妻, 便开始做行商生意养家糊口。

跟他搭话的小伙子年轻得很,怕是刚及冠的年纪, 名叫何安, 他是临安府人,家中在县城开了个布庄, 主卖棉麻布匹, 但也眼红人家绸布庄做的贵人生意利润更大, 只是江州太远,他娘亲不放心他与他爹远行。

今年听到风声说东安府潍县有绸布卖,东安府近便,他娘亲便打发他来探听情况,还给了他一张百两的银票,若是真的有绸布卖,让他定要带着货回家。

徐乙一听道了一声巧,原来他也是要去潍县买绸布的,他一个行商自然没本钱做那绸布生意,只是他新娶的娘子眼热人家穿着的玄紫绸衣,徐乙爱他娘子如珠似宝,了解一番后发现那潍县绸布单裁几尺便得近一两银子,可在潍县买整匹的绸布才三两银子,整匹的绸布能裁出做十身衣裳的料子来呢。

他心思活动,便在卖货的时候和一些穿着体面、付钱大方的客人们搭话,问他们想不想买那潍县有名的玄紫绸,一身料子只需五钱银子。

收到许多定金,他又把家里的小宅子抵押给了商行换得了些银子,凑够了近百两,忙赶来潍县买绸布。

听说这潍县的绸布极难买到,徐乙早就做好了在辛氏商行前排队数日的准备,不过现在还是追上去瞧热闹重要,四个进士老爷,这等大喜事百年难得一见。

若是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拿到进士老爷家散的喜钱,到时候好好收起,将来与娘子生下孩儿,便可以挂在胸前保佑孩儿聪明伶俐。

他们一个骑着老马,一个骑着青驴,自然追不上那骑着壮年好马的官差,不过徐乙眼神好,远远的坠在后面也能看见远处的官差身影。

见那四个官差全进了潍县,直奔潍县县衙而去,两人好不容易追到了县衙外,何安问徐乙:“为何他们要进县衙?不是直接去进士老爷家报喜吗?”

徐乙摇摇头说:“县里出了进士老爷,也是教化有功的政绩嘛,定然要派上差役一道去恭贺。”

谁知从县衙出来的竟然还有县令本人,坐上了官轿跟着那四个官差一块儿出发,躲在远处的何安又问上了:“怎么县令大人也出来了?”

徐乙皱着眉思索,有些犹豫的说:“一般县令大人是不会跟着去的,除非中进士者与他有交情,或者名次极高?咱们快跟上去就知晓了!”

他们跟在后面,瞧见那群官差先去了一个挂着褚府的大宅院里,但那位县令老爷的轿帘都没有掀开,只有一个官差进了褚府的门,不一会儿后便腰间新挂了一个沉甸甸的大荷包走了出来。

之后便一路向山而行,到了黎山脚下,这回县令大人出了轿子,两名官差上去敲门报喜,一人说:“恭贺贵府杨继学老爷高中二甲第二十九名,赐进士出身。”

另一人高声喊道:“恭贺贵府杨怀德老爷高中今科榜眼,一甲第二名,赐进士及第!”

跟在后面的徐乙满脸不可置信,呐呐道:“竟然真的有人高中一甲。”

可榜眼都出来了,还有一个怀揣着喜报不曾动作的官差,那得是什么名次?

徐乙都顾不得留在杨府外候着杨府散喜钱,催着老马紧紧跟着官差和潍县县令,一路出了县城,过了清水镇的牌楼,许久终于瞧见了一个长河村的村牌。

这个叫做长河村的地方,竟然就是他们打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