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余知味领到锦衣坊第一个月的分红, 就有五两多银子,余知味的爹娘见着这银子说不出反对的话来了。
他们也不是不知自己儿子没什么读书的天赋, 只是夫妻俩开小食摊,虽然也挣钱, 可日日天不亮就要起, 也辛苦得很, 便觉得反正家里银钱够花,不想让儿子回来接手干这辛苦活罢了,读书一生无成的人多了去了,可顶着读书人的名头总还是比较好听的。
如今瞧儿子找的这差事,每日早上吃了朝食才出去, 傍晚就回,时间规律还挣得快赶上夫妻俩的小食摊了, 他爹娘便不再说什么风凉话。
见儿子也算立业了, 便张罗着替他相看,定下来一个商家的小女儿, 过两年便可成婚了。
来锦绣阁的许多都是熟客, 曾经辛月当掌柜的时候都打过交道的, 也不见外,纷纷凑过来开口和辛月打听这布料是否售卖?可否选这个料子做裙子?
辛月全和回答齐菡娘那般往后推,说过段时间才会上架,每个人都说等上了自己要做,甚至还有此刻就要掏荷包出来付定金的。
等胡娘子的骡车来了锦绣阁门外接辛月,辛月才从客人的包围中跑出来。
上了骡车,辛月扯出帕子来擦汗,虽然这料子比别的料子轻薄,可大夏天被几个人团团围住,辛月还是热得额头冒出些细密的汗珠来。
结果车上的胡娘子瞧见辛月之后的第一句话,竟也是:“月娘,你这裙子的料子是哪儿买的……”
辛月刚刚回答了许多次,都说顺嘴了,没过脑子直接来了一句:“过些时候就上架了,到时候再来买吧。”
说完才反应过来对面的不是铺子里的客人,辛月噗嗤一声笑出来,忙摇头解释道:“岚姨,我被问晕了,刚刚说了太多话,说顺嘴了,这料子是我表姐自己染了送给我的。”
宋氏兄嫂出事的事情最初就是从胡娘子嘴里露出来的,后来宋惜娘去府城前也在锦绣阁帮忙了数日,与胡娘子是打过照面的,胡娘子自然知道辛月嘴里的表姐便是宋惜娘。
她也听宋氏说了把侄女儿送去府城学染线去了,几个月没见着了,倒没想到那个羞涩寡言的小姑娘,竟然如此内秀,几个月就学会了染布,还染出这么美的料子来。
胡娘子娘家开丝坊,也有一处染坊,她自己开了多年的绸布庄,江州知名的丝坊出的颜色、花样,除了皇家丝坊的货她见不着,别的没有她不知道的。
辛月身上这颜色,她可从没在江州的绸布上见过,她一边赞这布美,一边起了和辛月一样的心思,提议说:“咱们的丝坊要不也造一间配套的染坊,白胚布大家许是更认江州货,咱们只能靠价低来抢生意,可要是咱们出的布料都是这样的,别说和江州布抢生意了,怕是江州的布庄都得来咱这进货卖回江州去。”
辛月笑着说:“岚姨,我便是这么想的,咱俩这就叫英雄所见略同。”
胡娘子一听,也笑起来,拉着辛月的手说:“我就说咱俩才该是天生一对的母女嘛,这么有默契。”
今日不仅是锦绣阁和锦衣坊盘账的日子,也是辛氏商行盘账的日子,虽如今还没有一分进益,但制度是一早就定下的,桑园给蚕所供的桑叶多少,价值几何,蚕所给丝坊供的丝茧多少,价值几何,全都要明明白白的记在账上。
等将来丝坊出货有收到货款了,便要拿货款给蚕所结欠账,而蚕所收到了丝坊的钱,也得给桑园把欠账结清。
到了年底,三处扣除欠账的银子便是它们一年的利润,先把自己工人的应得的银钱分下去,剩下的再往商行交。
蚕所的第二批丝茧前几日刚出货送到了丝坊,胡娘子管着丝坊的生产,开始忙碌起来,快速的在蚕所管事辛长康递来的欠款单上签过字,便提前退会去丝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