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前我托了张货郎去我娘家借钱,到如今都没有回信,且今年绣庄的分红也一直没有送来。”
辛长平不好说宋氏兄长的坏话,便还是宽慰她道:“兄长今年刚接手绣庄,初时难免手忙脚乱也许未挣得多少余钱,再说今年你有近半年不曾送绣活过去了,兄长定要请些别的绣娘来做活,是以也不好再给你分红了吧。”
宋氏听了却很是生气,倒不是冲辛长平,而是冲她那被嫂子吃得死死的哥哥。
她气道:“我不过四个月没送绣品,往年生大郎、月娘也有几月不能动针线,爹爹也一样会分红与我,哥哥又不是不知,更何况四月前我便把以往积攒的绣品也一次给他送去了,便是这四月我不绣了也尽够他售卖的了!”
以往宋氏每月托张货郎将这一月绣得的绣品送与娘家,娘家同时给她结上次送来绣品卖出的银钱。
可四月前她一次给娘家送了那么多绣品,后续因不能再绣便没在送新绣品过去,谁知娘家也不曾再送过银钱来。
她心中本就积攒了一些怨气,赶上上个月辛月又生了一场重病,家中银钱吃紧,她托张货郎带信去借钱也是在暗示兄长该给她结些售出绣品的分红。
谁知娘家兄嫂却装聋作哑,一毛不拔,听见外甥女重病险些没了性命,不说来看望一下,连点补身的红糖、肉、蛋都舍不得托人送些来!
辛长平其实对宋氏娘家不闻不问也有些怨气,但这时并不敢在宋氏面前多说些什么,万一拱火给宋氏气得早产,还是自家倒霉。
他便还是尽量去安抚宋氏的情绪,伏低做小的逗了宋氏半天,宋氏才暂时放下这一茬。
只说等生下这一胎给娘家报喜时,再看娘家什么反应。
要是还是这样黑不提白不提的,她日后便不把绣品送到娘家卖了,县城的绣庄给的银钱还多些。
可宋家的绣庄,自从三年前宋氏娘亲去世,便全靠宋氏撑着。
若是没了宋氏的绣品,镇上可没有什么好绣娘。
宋氏嫂子徐氏的那双手除了善于用胭脂水粉涂抹自己的脸,笨得到现在连最基础的平针都没学会。
当初宋家给宋氏的兄长找妻子,就一个要求,定要那心灵手巧擅长针线的,宋氏娘亲刺绣的绝技原本准备等儿媳过门传授出去。
本来媒婆寻到的对象是徐氏的堂妹,谁知带了宋氏兄长上门去相看,却在进村的半路上遇到了徐氏,还正巧崴到了脚摔进了宋氏兄长的怀里。
徐氏年轻时长得十分娇俏,算是个美人,美人在怀含羞带怯的哭诉,自己这般与陌生男子肌肤相亲坏了名节可怎么办?
惹得宋氏的兄长春心萌动,当场就决定非此女不娶。
他把自己多年攒的一点私房钱都暗地了给了媒婆,让其帮着骗爹娘徐氏是要与他相看的女子,就这么瞒着爹娘把徐氏娶回了家。
等宋氏娘亲要传授绝技于她时才发现此女对刺绣一窍不通。
宋氏的爹知道真相后气得半死,一向疼宠儿子的他将宋氏兄长狠狠的打了一顿,可生米已然煮成熟饭,再怎么打他也于事无补。
当时宋氏已经与辛长平定了亲,不日就要出嫁,宋氏的爹却起了悔婚的心思,想将宋氏留在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