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在外头听见动静,慌忙跑进来。
她适才没在屋里,进来时便见沈虞倒在地上,主子费心熬的汤也洒了,碗也碎了,而旁边那个高高在上端坐着的男人不仅动也不动分毫,眉眼中更多的竟是不耐!
她咬着牙将地上的沈虞扶起来,声音带了点哭腔,“世子妃,您没事吧?”又看向李循,咬唇道:“世子你”
“青竹。”
沈虞有气无力地打断青竹。在雨中站了半夜,又伤了手,此刻若不是还有青竹扶着,她当真是没了半分气力就要倒下去。
“是妾身疏忽。”她低了头,沉默地去捡地上的碎瓷。
青竹吞下泪水,帮她收拾残局。
“陈风。”李循朝外头吩咐了一声。
“哎!”一个侍卫模样的人立刻应声走了进来,对沈虞恭敬道:“世子妃,您先回去吧,这里属下收拾就成。”
沈虞抬头看了一眼李循,李循的脸上仿佛笼罩了一层冬日的寒霜,光是看一眼便叫人心里打个寒颤。
知道他不喜欢她,没想到竟是如此的讨厌,连碰他一下都令他觉得是最大的屈辱。
她苦笑了一声,“那便劳烦你了。”
“不敢。”陈风忙道。
沈虞与青竹走出正房时,雨声已停。
隐约听到房内传来一个柔媚的声音,“世子爷,可烫着您了?奴婢替您擦手……”
青竹去捧沈虞受伤的右手,小心的包上帕子,心疼道:“世子妃,伤的可是右手,这可如何是好。”
两人并道走出来,又听到院中婢女凑在廊庑下议论纷纷,“谁叫她自愿替嫁进来的,不是喜欢咱们世子爷么,舔着脸巴巴的进去,还不知咱们爷多不待见她!”
“哼,在庄子里养了五六年,能同她长姐比么,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见过牡丹的男人,还会稀罕朵狗尾巴草不成?”
青竹气得转头恼怒道:“再说,再说我不撕烂你们的嘴!”
众人立时作鸟兽散。
青竹又忍不住忿忿道:“世子太过无情了,新婚第三日就抛下新妇走了,一走就是四个月也便罢了,好容易回来了,您站在外头冒雨等他那样久,他却连正眼都不肯瞧您一眼!明明当初也是世子答应叫您嫁过来的,怎么现在反倒都成了您的错?真真是欺人太甚!”
沈虞没吭声。
她转头,透过薄薄窗纱,隐约看见屋内李循那高大的轮廓,烛光幽幽,将他的影子印在窗纱上,经月不见,男人的面容瘦削了些,黑了些,也愈发凌厉了些。
可是那双眼睛,却依旧是她日夜思念的熟悉模样。
……
回去后青竹替她将碎瓷片挑出来,简单包扎。
这夜沈虞没睡好。
早晨早早便醒了,开口就问李循,“世子呢?”
青竹正替她绞帕子,闻言闷声道:“世子一大早就入宫了,应当是去受赏的。”
沈虞用左手接过帕子擦了把脸,沉吟道:“想来卫王府的冤案马上便能昭雪了。”
“冤案?”青竹一愣。
第2章 是她自愿嫁进来的
明熙帝有六子,嫡子分别为长子静愍太子,次子孝仁太子,和唯一还在人世的卫王。
静愍太子十数年前便因巫蛊之祸被冤诛,后虽平反,然因其子嗣在冤案中被屠戮殆尽,因此明熙帝又册立了次子周王为太子,可惜周王在位仅五年便病逝了,明熙帝悲痛异常,又追封其为孝仁太子。
卫王乃明熙帝元后嫡出第三子,元后前些年病逝,按理说太子之位自然而然便落在了卫王头上。
可自孝仁太子病逝后数年间明熙帝一直未立太子,又颇为宠爱德妃之子,第四子赵王,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