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虞知道她想问什么,主动开口:“那日我的确掉下了陵江,但水流将我冲至下游的一处浅滩,我被一家山中的药农救起,醒来时却阴差阳错失去了记忆,直到不久之前阿槿找到我,她告诉我许久之前的事情,我才恢复了记忆,回到长安。”
“那你仍在世的消息,太子知不知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回东宫?”
一提到东宫,周氏眼睛一亮,兴奋道:“你这么久没回来,一定不知道,太子直到现在都一直鳏居未曾娶妻,宫里就只有几个不成体统的妾侍,你没了之后他还替你向陛下讨封了太子妃的谥号,如今你可是东宫的太子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要你回去,从今往后你便是这整个东宫的女主人!”
周氏仿佛已经想象到日后成国公府扬眉吐气的场景,她一定要让那些曾经羞辱过她的毒妇都付出代价!她的女儿是太子妃,是活生生的,谁也不能再看清贬低她!
“来人,快进来,”周氏喊道:“快去东宫告诉……”
“母亲,”沈虞打断周氏,“我想先去看看祖母,她身体怎么样?”
“那也不耽误,我先让人去告诉太子这个好消息……”
“如果他已经知道了呢,”沈虞淡淡道:“他曾经便对我无情薄幸,任由我被人欺凌,如今我好不容易活下来,重获新生,母亲还想要将我推进火坑吗?”
周氏皱眉,“怎么就是推你进火坑了?谁不是这样过来的,你看你爹心里有我么,我还不是照样过日子?你本来就是太子的女人,是他载入玉碟金册的正妻,回到东宫也是名正言顺,即使他心里没你,你为了他的大业九死一生,他若顾全名声、爱惜羽毛,不可能还像从前那般对你!”
“我是你的亲娘,我难道还会害你不成!”
沈虞说:“若想要我回去也不难,必要太子以圭璋为聘,十里红妆,纡尊亲迎方可。”
周氏觉着沈虞脑子指定是摔傻了,她暗忖片刻,心想太子一向不宠爱沈虞,这事不如先知会惠宁公主和皇后,只要这两人和皇上肯为女儿做主,那太子是如何也抵赖不了。
遂打发了婢女道:“你先退下罢。”
*
荣安堂中,太夫人头围一条镶红宝石暗红纹祥云抹额,面如金纸身形消瘦,正靠在大迎枕上由丫鬟婆子们伺候着喝药。
屋内满是浓郁的药香和老人沉钟般沙哑吭哧的咳嗽声,太夫人贴身服侍多年的老嬷嬷抚着太夫人的背道:“老太太今日看起来气色好了不少,奴婢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您听了保准高兴。”
太夫人用帕子擦拭了下嘴角,笑容牵强,“你这老货,有什么好事就别卖关子了,赶紧一道说了,免得我这心里记挂。”
老嬷嬷笑了笑,递过去一枚去核的梅饯道:“那奴婢说了,老太太可别激动的窜起来,那可是要将奴婢给吓死的!”
她俯到太夫人耳边悄悄耳语几句,太夫人的眼角流下两道浑浊的泪来。
直过了好一会儿才颤巍巍地问:“你说的,这话可是当真,没有哄骗我?”
“奴婢岂敢骗您,这事是千真万确!”
正说着,外头传来婢女的通传声,“太夫人,夫人过来了!”
……
婢女掀开帘子,沈虞率先进去,闻到屋里有十分浓重的药味儿。
婢女引着她绕过一架牡丹如意花样大屏风,走向卧房,她步履慢慢放缓,只见一个苍老消瘦许多的老妇人正挣扎着要从床上下来。
一见到来人,顿时失声痛哭出来。
“我的儿!你可算回来了!”
太夫人扑到沈虞怀里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一年前沈虞受了重伤,谢淮安帮她安排掉落陵江的死遁之计,沈虞不担心旁人,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