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绝?良娣福薄,阴差阳错死于赵王世子箭下,非你所能预料,人死不能复生,殿下哀痛,自会为良娣追封,安抚靖安侯府,极尽哀荣。”

“然,你没有看管住赵王世子,致使赵王世子累及无辜却是事实,功过相抵,过后的封赏朝会上,你不会有任何嘉奖,于此,你可有异议?”

徐铭闻言立时伏地痛哭,“殿下仁厚!老臣怎敢有丝毫异议,此后必定终生效忠殿下,万死不辞,如有违此誓,当如此指!”

手起刀落,斩下了自己的小指。

过后朱行将徐铭的半截手指交给李循,这是徐铭的忠心,代表日后他虽是宫中禁军,却会永远效忠东宫,奉太子为主。

“不妥。”

东宫中,李循正准备上朝,一身杏黄的太子服,龙涎香烟雾缭绕,将他的背影笼罩其中。

他盘坐于窗前背对朱行,背脊挺直。

朱行看不见他的神色,只听到他的声音淡淡的,没什么起伏,与素日一样,然而又仿佛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疲惫和低沉,不似先前摄人的气势。

“还请元德替孤交还徐卿,此指孤不会受,禁军护卫皇城与父皇,一生只能效忠一个人,那就是孤的父皇。”

“殿下明鉴,此事是臣糊涂了,这便奉还。”

朱行心中感叹,太子殿下倒真是头脑清醒,确然,得到一个忠心的臣子固然重要,却也不能为此逾越了君臣父子的界限,莫看陛下现如今信任殿下,一旦恃宠而骄功高盖主,谁知又是不是下一个静愍太子?

毕竟这帝王之家,又哪里有什么真情可言呢?

只是他观太子虽威严犹在,却面色苍白,目光暗淡,似是憔悴许多,也不知是因为这几日处理战后琐碎不眠不休劳累所致,还是……

“殿下,”朱行斟酌良久,千言万语,最终只得一句,“良娣已殁,芳魂不在,请您节哀顺变,千万要保证身子啊!”

“嗯,孤知道。”

李循垂下目光,淡淡说道。

他这话,好像对沈虞的死没那么所谓。

如果不是他去拿起案几上的奏折时,一直拿了三次才拿起来。

“待会儿朝会,这是孤所拟定的封赏章程,到时候你念给父皇和众臣工听。”

可惜手一连在颤,他几乎捧不住,干脆就将折子扔在案几上,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地将手收了回来。

朱行愣了片刻,旋即抬手接过。

他神情复杂,又端详李循一回,欲言又止。

最终却也什么也没说,只低声叹了句。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