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周嘉让轻笑一声,打断她的话,“这都过去多久了,哪有那么敏感。”
沈清禾咬唇,脸上歉意还在,语调慢慢弱了下来:“外公他…最近还好吗?”
“都挺好的。”
“这次时间比较赶,可能来不及,等下次回漓江,我再过去看他吧。”
周嘉让淡淡嗯了下。
……
对话结束,气氛就此缄默下来。
温书棠悄悄移眼,只见周嘉让单手抄兜,眼瞳漆黑而深邃,唇角似有若无地勾着,还是那副懒散肆意的姿态。
但她能感受到,他情绪并不是很好。
为什么会不开心呢。
是因为沈清禾刚刚不小心提到了他的外婆吗?
他外婆怎么了?
温书棠收回目光,不自觉将头埋得更低一点。
胸口像被压上一块石头,闷得她喘不上气来,呼吸起伏间,眼睫无意识地发颤。
暗灰色地面上,她和周嘉让的影子贴合在一起,明明再近不过,但她却觉得,他们之间隔着很远一段距离。
也是在这一瞬,她清晰地认识到,关于他的许多事,她仍然一无所知。
未曾相遇的十几年,他的过往,于她来说,是一张彻头彻尾的白纸。
耳后发丝被拂起,微风挟来阵阵桂花香,温书棠却嗅出满腔苦涩。
发令枪声响起,一千米比赛正式开始。
场面热情被点燃,各种呐喊助威声震上天。
许亦泽体育细胞一向发达,两圈半下来,不出意外地拿了冠军,最后冲刺时,他并拢食指与中指,在额头上轻点了下,朝看台这边扬眉示意。
几人极为配合地给他鼓掌。
上午的项目全部结束,人群陆陆续续散开,沈清禾说想去义卖那边转转,谢欢意也有此意,一拍即合地搂上她胳膊。
“书棠,你要来吗?”沈清禾问。
温书棠摇摇头,声音很轻:“我去过了,你们去吧。”
“好吧。”沈清禾弯眼笑笑,“有机会再一起玩。”
说完她又转头:“阿让,那我就先走了。”
二人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线尽头。
温书棠觉得自己也该离开,刚要迈出脚步,低沉的嗓音从耳畔传来。
“要回班了?”
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哪,只是心情低落得厉害,垂着眼帘,胡乱地回了句嗯。
主席台在颁奖,背景配乐有点吵,周嘉让向前靠了半步,挺阔的身形将她笼罩起来。
鸦黑睫毛在眼下拓出一层阴影,他看着她的发旋:“刚才去看义卖了?”
冷雪松气味迎面铺开,将鼻息间的涩苦冲走,温书棠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不好玩?”
琥珀色瞳孔微滞了下,她不清楚他为什么这样问,迷迷糊糊地又一次点头。
“嗯。”
“学校里的活动确实都挺无聊的。”他顺着她的回答接了句,“走吧,回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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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庆日没有晚自习,五点过一刻,放学铃声准时在校园里响起。
最近气温不稳定,来改衣服的人多,店里生意还算不错,温书棠过去帮了会忙,吃过晚饭后才回到卧室写作业。
台灯光线明亮,照着她柔和的脸庞,最后一道题目订正完,时针已经快要走到顶端。
温书棠放下笔,揉揉酸痛的肩颈,把试卷课本都码齐,规整地塞进书包里。
这几天她休息得不是很好,困意如洪水般袭遍全身,但她还是强撑着没有睡。
关了灯,雾蒙蒙的黑暗里,那个MP3被搁放在她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