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到时间来给他换药,看他半靠在病床上:“诶?你醒了?”
“既然你都醒了,那今天应该就不用我在中间给你们传话了吧。”她笑着打趣,有些奇怪地朝门外扫了眼,“嗯?那小姑娘哪去了?早上那阵还看见了呢。”
换好药,她双手插着兜八卦:“那是你女朋友吧?”
“你们感情真好。”护士忍不住羡慕地啧啧两下,“你是不知道,最近她没日没夜地守在外头,每天都来问我你恢复得怎么样了,简直比对自己还要上心。”
眼睫轻颤,周嘉让呼吸很轻,心口冒出密密麻麻的一片酸痛。
身下被单被他揪得发皱。
护士没察觉,扯回正题嘱咐:“虽然从ICU出来了,还是得好好休息啊,你这下伤得不轻,可别再留下什么后遗症。”
就在她转身的刹那,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周嘉让哑着嗓子叫住她:“护士。”
“嗯?”
“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一个忙?”
……
走出病房的时候,护士整个人都是懵的。
啊,他们居然不是男女朋友吗。
抛开这个疑惑,那为什么之前要每天递纸条出去,现在却性情大变地不想见她了呢。
直到走回护士站,她都没能搞懂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但让她最不忍心的是。
那个女孩子那么在乎他,要是知道真相后,她该有多难过啊。
-
温书棠在走廊里坐了整整两个小时。
夜雨翻涌而至,身后窗户没有关严,雨丝顺着缝隙挤进,凉风习习,肩后那块布料被泅湿,她却没有任何知觉。
眼眶涩得厉害,她没哭,只是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真的是周嘉让不想见她吗。
她不相信。
九点三十分,雨下得更大了。
护士正在交班,温书棠停在病房前,白墙上的人影单薄,手心里搭着一片冰冷。
她深吸一口气,按下门把手,试图推门,但没能成功。
门被人反锁了。
唇瓣稍稍翕动,她语速缓慢:“阿让,你把门打开好吗?”
“……”
言语间多了些赌气的意味:“我知道你醒了,我也知道你能听见,你要是不让我进去,我就一直在这里等着。”
天真的少女总以为见一面就能解决一切隔阂。
温书棠语调更倔:“我说到做到。”
“……”
里面传来一阵窸簌声,半分钟后,咔哒一下
门开了。
病房里很暗,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台灯。
周嘉让穿着病号服,头发凌乱,人好像是又瘦了不少,本就分明的五官更为凌厉,冷白皮肤上满是病态。
领口的扣子松了一颗,锁骨嶙峋地向外凸出。
眼皮上深深一道褶,他没有看她,转过身一言不发地回到病床上。
关好门,温书棠跟在他后面进去。
“你渴吗?”她站在病床边,瞥到他干裂的嘴唇,“我给你倒杯水吧。”
周嘉让垂着头,后颈处的骨节格外瘦削,胸腔震出的声线沙哑到极点:“不用了。”
握着水壶的手顿了顿,恍若未闻般,温书棠倒了半杯水,试过温度不太烫,伸手递到他面前。
“喝点吧。”
……
眸光忽闪,周嘉让终究还是认输地接了过来。
“阿让。”一如既往的亲昵称呼,她忍着想哭的冲动,吸了一记鼻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伤口那里还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