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猜到他为什么会这样说,身子往前凑近了点,琥珀色眼瞳清清亮亮地望向他:“阿让,我们都不是圣人,我们都会有脆弱的时候。”
“没有人规定说,你时时刻刻都必须强大,必须坚强。”
他额头上的毛巾又被捂热了,温书棠换来一块凉的,放好后轻缓地帮他理着被弄乱的发:“而任何一段关系也都是相互的,在我伤心痛苦的时候,你无微不至地照顾我,现在换你遇到低谷,我当然也要陪你走到柳暗花明的那一刻。”
从相遇的那一瞬,他们的命运就被捆绑在一起。
像浮在海面上的两座孤岛,流落漂泊数年终于找到对方,互相温暖,又互相救赎。
周嘉让病好的那天,漓江也难得迎来天晴。
温书棠说想去椿茗寺。
“听说那里有一棵古树,许愿祈福都特别灵验,我们去给外公求一签吧,来生他一定会幸福平安的。”
几天没有出门,外头已然是另一种光景,天空被洗刷得湛蓝,街边梧桐也被唤醒生机,风一吹,翻涌出成片成片的绿浪。
椿茗寺外的那条路,樱花开得正旺,粉白相间的花瓣压弯枝头,似春日细雪般随风飘落,在地面交叠铺成一条长毯。
庙里人很多,怀着各自的愿望,从各处过来上香祝祷,祈求得偿所愿。
古老而悠扬的钟声穿堂而过,杏黄色院墙与青灰色瓦脊沐浴在日光当中。
在殿前拜过后,要穿过几十阶石梯,才能到达那棵古树所在的地方。
周嘉让牵着温书棠的手,走到一半时,停下来捋了捋她耳畔的碎发:“累不累?”
温书棠晃头,笑得很乖:“不累。”
跟随人群走到顶端,视野变得开阔,庭院的东南角,参天古树肃静伫立,淡淡的檀木香萦绕在身。
在僧人那领好笔和红布条,两人到右侧的案桌上写下祈愿。
朦胧光影下,温书棠握着笔,低倾的肩颈连出一道柔软,她压住红布,轻划慢写,一字一句皆为虔诚:
佛祖在上,心意可鉴。
愿姐姐身体康健,一生平安。
愿心上人日日欢愉,岁岁无难。
写好后,他们依次将布条挂到树上,又漫无目的地在庙里闲逛了会儿,等太阳快落山时,才朝出口那个方向走。
漫山遍野的樱花下,石板路上的身影被无限拉长,周嘉让偏过头,看见一朵小小的花瓣落上她肩膀。
他用手捻起,浓密的睫毛被镀上一层光,下耷的唇线稍有颤动,轻声叫她:“恬恬。”
“怎么啦?”
“等明年花开的时候,我们再一起来还愿吧。”
对上他的目光,温书棠笑着应下:
“好呀。”
第54章 周嘉让倒在她怀中。
时间的齿轮从不会停止, 太阳东升西落,流水汩汩向前,哪怕发生了再大的意外, 新的一天还是会照常来临。
温书棠陪周嘉让在家休息了一周,关掉社交软件,切断与外界那些复杂纷扰的联系, 他们一起学习,一起弹琴, 一起趴在阳台上看日出,也一起被困在街边屋檐下等雨停。
高烧终会退去, 那些彻骨钻心的伤痛,也终是在另一个人的细心关照下痊愈抚平。
四月中旬, 两人回到学校。
未到谷雨节气, 暑热却已迫不及待地冒出头, 日光灼灼刺眼, 街道两旁的梧桐树被无情炙烤着,蔫蔫懒懒地溢出油绿。
刚拐上三楼, 还没走到七班门口, 谢欢意和许亦泽迎面扑过来,幅度夸张地打开双臂:“好久不见, 欢迎回校!”
“棠棠。”谢欢意伸手抱住温书棠的腰,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