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眼,睫毛沾着细碎的光,眸色也被点染得柔和,漫不经心地拖长语调:“而且,我就喜欢澜椿路这边,就想多过来走走。”
“……”
温书棠自认说不过他,妥协地咕哝一句好吧,忽然又听见他问:“没吃早饭?”
“嗯?”
无暇顾及他是怎么猜到的,但她并不想暴露自己赖床起晚的糗事,于是干脆利落地否认:“吃过了!”
周嘉让哦了声,没再多问什么。
温书棠以为他相信了,稍稍松下一口气,低头凝着石板路上的花纹,有点幼稚地去踩落在上面的树枝。
等她回过神来,已经被周嘉让带到了早餐一条街。
刚出锅的蛋饼热气飘散,叫卖声和讨价声交织传来,袅袅烟火气里,他停在拐角铺子前,低声对老板说:“麻烦拿两个生煎包,再打包一份赤豆元宵,谢谢。”
接过打包盒,他转过身,瞧着呆呆站在一旁,脸上写满疑惑的温书棠,指腹在她眉心轻戳。
“以后不要那么着急,好好吃完早饭再下来。”
“我有很多耐心等你。”
脸颊隐隐又烧起热度,浓密卷翘的睫羽煽动落下,温书棠咬住下唇:“你怎么知道的?”
“我啊。”
他倾身靠得近了些,温热的气息洒在耳畔,刻意压低声线使坏道:“因为我有读心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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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合时令,学校食堂也推陈出新,二楼东侧的凉皮被改成了火锅,生意一时火爆,连带其他档口都起死回生,原本冷清的厅堂变得座无虚席。
谢欢意提前预留了四个位置,下课铃刚响,马不停蹄地拉着其他三人过去。
各种丸子配菜点了不少,香气随着锅底气泡蒸腾而出。
谢欢意本想点冰可乐,却被许亦泽一把摁住,慢悠悠地提醒:“又不怕肚子疼了?”
“我就喝一点点。”她用手比出一小段,瘪嘴委屈巴巴地说,“吃火锅不配冰可乐简直是暴殄天物好吗!”
许亦泽哼笑:“到时候疼了可别找我抱怨啊。”
“才不会呢。”谢欢意信誓旦旦地保证。
如愿喝上可乐,她从锅里捞起两颗鱼丸,埋头吹凉时想到什么,忽地看向对面的周嘉让:“对了,上午妍姐来找我,说学校要开始筹备新年音乐会了,我想报一首《梁祝》。”
“周嘉让,你能不能帮忙配个钢琴合奏呀。”
周嘉让正在给温书棠拆牛奶,半耷着眼,想都没想地拒绝:“不配。”
“哎呀你就帮我一次嘛。”谢欢意鼓起腮帮,降下语调格外诚恳,“高三就不能参加音乐会了,这曲子难度又不大,我觉得独奏太寡淡了,没什么新意。”
周嘉让主意没变,原封不动地掷出那两个字:“不配。”
“喂。”谢欢意停下动作,一对细眉弯起,不满地抱怨着,“周嘉让你要不要这么小气,去年找你就不帮我,怎么今年还是这样。”
她不能理解他的想法:“难道你以后都不打算碰钢琴了吗,就要这样一直逃避下去吗。”
“你真的不会觉得可惜吗,要是周姨知道”
意识到什么不对,许亦泽连忙出声打断:“欢意。”
“那个阿让。”他挤出一个勉强的笑,绞尽脑汁打着圆场,“她瞎说的,你别往心里去。”
但周嘉让脸色还是倏地冷了下来。
他一瞬想要起身离开,但念着温书棠还在,只能克制地收紧下颌,额角青筋凸得明显。
后来这顿饭吃得很沉默,气氛像被扔到极地般冻结。
周嘉让心情不好,温书棠也没食欲,随便吃了几口蔬菜就撂下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