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联姻不一样。
古代联姻,结两姓之好,傅恒成了西林觉罗家的女婿,等于将富察家与西林觉罗家捆绑在一起。
富察家光耀三朝,于本朝更是如日中天,西林觉罗家则随时可能倾覆。从前伯祖父还在,她与傅恒议亲便是西林觉罗家高攀了,更不要说现在。
傅恒此时不但是国舅,还是军机处最年轻的行走,距离拜相入阁,只差西南这点军功。
加之他本人高挑英俊,温雅有礼,不知是多少高门千金的深闺梦里人,就连八旗的老牌勋贵叶赫那拉氏都对他青眼有加,卯足了劲儿想把女儿嫁给他。
鄂婉不知道傅恒用了什么手段搅黄这门亲事,但之后利用西南战事令皇上改变心意,将赐婚的机会留给西林觉罗家的姑娘,确实让她感觉压在肩膀上的担子减轻不少。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只这一点,足够鄂婉今日一揖到底。
今后有富察家和傅恒托底,西林觉罗家在京城的日子也能好过些了。
“舒宁是个好姑娘,贞静端秀,请大人成亲之后好好待她。”鄂婉说完又是一揖。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傅恒示意鄂津将人扶起,看着鄂婉的眼睛说:“但我答应你,不会亏待了西林觉罗家的姑娘。从今以后,她是你的亲人,也是我的亲人。”
酸意自心底涌起,这么好的傅恒,谁能不喜欢呢。
“傅恒,雪中春信太甜太腻,不适合我,也不适合你。”
鄂婉被二堂兄扶起,挥动衣袖说:“相比雪中春信的甜美,我更偏爱龙涎香的醇厚雍容,高不可攀。”
相信自己说得足够清楚,傅恒应该能听懂。
咸福宫从前是皇上的临时寝宫,现在也是,每日熏香仍用名贵的龙涎香,鄂婉居住在此,都快被腌入味了。
她曾尝试改变,熏焚白檀香。然而不止是她,整座咸福宫仿佛都被腌制入味,白檀香燃在其中,也成了低配版的龙涎香。
从长春宫到咸福宫,只有几步路,鄂婉背对傅恒却仿佛走完了一生。
这一日,鄂婉请安过后,照常留下教七阿哥膝肘爬行。七阿哥仍旧不配合,习惯性装鸵鸟,没人推原地支着,推一下就倒,学不会爬,倒学会了碰瓷。
长春宫地龙烧得很热,见七阿哥额上沁出汗珠,鄂婉象征性推了一下他的小屁股,人就缓缓倒在炕上。片刻爬起来,看着她咯咯直笑。
“快九个月了,还是不会爬。”养育七阿哥让皇后学会了,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鄂婉逗着七阿哥,对皇后说:“不是不会爬,就是懒,不想学。只要咱们小七想学,没有学不会的。”
皇后眸中闪过忧色:“若永琮处处不如人,以后的路恐怕难走。”
即便皇上接受了嫡*子孱弱的事实,将来立褚,朝臣也会有话说。
鄂婉把七阿哥抱起来,让他扶着自己的手学站立:“那咱们就跳过爬,直接学走路好了。”
奈何七阿哥的腿没劲儿,无人抱扶根本站不住。
皇后盯着七阿哥软绵绵的腿,眸中忧色更深。
余光瞄见皇后的神情,鄂婉猜她已然想到不良于行了,笑着安慰:“太医说七阿哥胎里不足,体格有些弱,其他一切正常,长大些就好了。”
老生常谈恐怕很难安慰皇后,想了想又道:“圣祖爷在时,废太子样样不落人后,可笑到最后的却是先帝。”
先帝年少时并不出挑,在骑射上甚至落后,也没耽误人家接班。
意思心照不宣就行了,说多了犯忌讳。
皇后叹气:“但愿永琮也有这样的福气。”
过年的时候,皇上考校阿哥们骑射,当着众人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