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若也很惋惜:“那只波斯猫比一般狗都大,从树上窜下来砸到人肚子上,威力可想而知。可谁又能未卜先知,提前知晓敏妃孕吐了那么久忽然有力气逛园子。她也怀着龙胎呢,那可是一辈子的指望,竟然说扑上去就扑上去了。”
见娴妃咬碎银牙,丹若连连叹息,绯婉倒是心大:“敏妃跟贵妃是什么关系,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若敏妃难产有个三长两短,也够贵妃喝一壶了。况且那猫窜下来,虽然没有砸中贵妃的肚子,不是也把她吓得要生了吗?”
说到这里,意味深长地看娴妃一眼:“多亏娘娘早有准备,舍了那么多好东西,让贵妃养大了胎,再被猫一吓,当年哲悯皇贵妃难产的戏码恐怕又要上演了呢。”
娴妃听了绯婉的话,心里终于好受了一点,放弃磋磨红木桌面,坐等好消息从翊坤宫传来。
结果等来一个坏消息,贵妃生了,平安诞下两个小阿哥。
两个?怎么会是两个?原来对方那么大的肚子,不是被她送去的吃食催大了胎儿,而是一胎双宝。
双生子的杀伤力实在太大,尤其是对于入侍多年至今尚未有孕的娴妃。
得知愣怔许久,眼前一阵一阵发黑。
紧接着又传来敏妃转危为安,生下女儿的消息。
筹谋了这么久,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娴妃嘴里念叨着两个儿子,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笑话。
她是先帝指给皇上的侧福晋,在潜邸时除了福晋,她是第一人。
可起点再高又如何,论宠爱她远不如寒哲、高氏、苏氏和金氏。
等到皇上御极,被格格高氏越过,人家初封贵妃,她只能屈居娴妃之位。
至此,头上除了皇后,又多出一个贵妃。
高氏是继寒哲之后,第二个入侍的,资历深,她忍了。
后来苏氏母凭子贵封妃,与她平起平坐,她也忍了。
乾隆十年,高贵妃病逝,她与纯妃同批册封贵妃,她觉得自己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也是在那一年,鄂婉选秀进宫。
当时皇上正在打压党争,鄂婉这时候进宫的目的,真的好难猜啊!皇上始终对鄂婉淡淡的,鄂婉也像没头苍蝇似的乱撞,到处抱大腿。
后宫因为她的到来,风波不断。
皇上最讨厌搅事精,却总是对鄂婉网开一面。那时候正赶上西南战事,她以为皇上对鄂婉的宽容不过为了安抚贵州总督张广泗,让他为朝廷卖命。
直到皇后病逝,鄂婉忽然得宠,继而专宠,她才反应过来……得宠就是得宠,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
鄂婉产子之后封贵妃,她反而被降了位份。
从前太后对她说,天家情薄,皇上更是薄情郎中的薄情郎。不是皇上不肯对谁用情,而是他在坐上龙椅的那一刻便将毕生的情爱都给了万里江山。
“后宫的女人,谁不是苦熬岁月熬过来的?”太后说。
她相信了,可鄂婉的出现将这个谎言撕得稀烂。
皇上根本不是薄情郎,也没有把毕生情感都赋予万里江山。皇上与这世间最普通的男子并无分别,也可以毫无底线地去爱一个人。
不宠就是不爱,没有那么多高深莫测的意思。
当太后的谎言被无情撕碎,露出下面最不堪的自卑,娴妃感觉自己都要碎了。
每日早起把自己拼凑好,到了晚上碎裂一地,今日贵妃喜提双生子的消息,就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娴妃想要尖叫想要发疯。
再回首,才发现被谎言欺骗的日子有多美好,至少在那个谎言中,后宫里的每个女人都是一样的。
正当娴妃游走在崩溃的边缘,又得知整个延禧宫都被皇上搬去慎刑司审问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