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隔着这一层,他始终不愿见她。她对他也有怨气,总是客气疏离,似乎忘了西林觉罗家送她进宫的初衷。
美人计里的美人,不应该像从前那样,绞尽脑汁争宠,在枕边吹风吗?她怎么敢给他甩脸子!
皇后都不敢,她敢!
反了天了!
殿顶滚过闷雷,把僵持中的男女炸醒,女人回神要跑,男人不依,将脸埋在雪峰之间,把人抱得更紧,恨不能融进骨血中去。
闷雷似乎也惊醒了皇后,内室传出动静。鄂婉推开皇上,冷淡地说:“臣妾心眼儿小,不如皇上虚怀若谷,能在七阿哥尸骨未寒的时候想这些。”
“鄂嫔,你放肆!”乾隆说完这一句,茫然不知下一句该说什么,也不想见皇后了,拂袖而去。
鄂婉跪送皇上离开。
“鄂婉,你进来。”皇后果然被雷声吵醒了,没起身,只在内室唤她。
鄂婉倒了茶水,试好温度,撩帘端进去。
皇后喝过茶,抬眼看她,目光温柔:“永琮夭折,我知道你难受,可你是妃嫔,不该如此忤逆皇上。”
更何况,现在的西林觉罗家并未脱离险境,仍然一只脚踩在悬崖边上,需要皇上的垂怜。
西南战事方歇,傅恒行将班师回朝,不出意外,鄂津也会跟着回来,接受封赏。
到时候能封多大的官,还不是皇上一句话的事。
鄂津是皇上清算鄂党之后,西林觉罗家第一个突围的人,实在难得,不容有失。
同为世家女,皇后知道鄂婉肩上的担子有多重,不必她提起,鄂婉应该也能想到。
没有再给鄂婉加码,皇后转而说起别的:“我身子不行,无法侍寝。眼下娴贵妃圣眷正隆,一家独大。哪怕是为我固宠,你也不该把皇上往外推。”
皇后说出口的道理,和没说出口的道理,鄂婉都懂,可她真的没心情滚床单。
没一会儿,慎春进来禀报:“今夜又是娴贵妃侍寝。”
皇后冷笑:“后宫里的很多事,背后都有娴贵妃的影子。她无宠无子,心却很大。什么人淡如菊,都是幌子,逮到机会,她绝不会放过。看着吧,若让她生下皇子,一个皇贵妃是跑不了的。”
鄂婉闻言眉心一跳:“祖宗有规矩,皇后健在,且身体无恙,不册立皇贵妃。”
想到皇后的身体,和后宫最近传出的那些流言,鄂婉捏紧了帕子:“娘娘放心,臣妾知道该怎么做了。”
是夜,雷雨交加,天好像被捅了一个窟窿。乾隆才梳洗完,正在与娴贵妃说话,忽听李玉在门外禀报:“皇上,海棠园这里不干净,有东西把太后吓着了。”
娴贵妃心中一突,抢先问:“什么东西?”
李玉犹豫着不敢说,直到皇上也问,才低声道:“太后身边的人说太后才睡下,便听见了悼敏皇子喊皇玛姆,立刻吓醒了。偏巧今夜雷雨,电闪雷鸣,太后被惊醒之后再难入睡,非要去佛堂烧香,谁劝都不听。”
乍然听见悼敏皇子的谥号,恰有一道焦雷劈在院中,吓得娴贵妃脸白如纸,尖叫出声。
太后有事,乾隆哪里还有心情睡觉,特别是听见悼敏皇子几个字,更是什么兴致都散了。
他看了娴贵妃一眼,见她没有要跟自己一起去的意思,便道:“夜深了,贵妃回吧,朕去看看太后。”
娴贵妃心里有鬼,又被一道惊雷吓得尖叫,听说皇上要走,忙抓住皇上的袖子:“皇上别走,臣妾害怕!”
正如皇后所说,后宫里很多事,背后都有娴贵妃的影子,可那时候她有帮手,不用自己下场。
自从鄂婉进宫,先打掉了她身边咬人最厉害的狗纳兰氏,又将受宠且能生的嘉妃拉下马,就连皇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