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青云宗在中北两州的地位,单说赵知行此人,赵知行可是青云宗西殿执掌者首徒,修为远在其他同龄人之上。

而混元门就是个出了春山府查无此名的小门派,莫说他们的大师姐,就算是他们门派里的掌门人,在北州恐怕也排不上名号。

想也知道,司若云与赵知行完全没有可比性。

谢拥怎么能说司若云的修为在赵知行之上?

赵乾来下意识就要反驳:“怎么可”赵缘来在他袖子上扯了一把。

这里毕竟算人家的地盘,周围全都是混元门的弟子,就算司若云的修为不比赵知行,他们也不好就这么说出来。

像是不明白谢拥为什么会这么说,司若云“哦?”了一声,“何出此言。”

谢拥将目光转向那片青雾,没有说话。

其他人满头雾水,沈度却听懂了他言下之意。

就在不久前,司若云说她独身一人进了冢都,又全须全尾地退了出来。

赵知行在符咒阵法方面皆有涉猎,倘若真像司若云所说,她仅凭一个护体阵法便可毫发无伤地出入冢都,那赵知行不该出不来才对。

可眼下的情况是,赵知行入了冢都后仿佛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任何消息。

滴答

滴答

水滴落在石板上,在空荡的墓室中发出回响。除去水滴的声音,隐约间能听见极低的“嘶嘶”声,像是蚂蚁蚕食树叶的声音。

三名身着苍黄色衣衫的少年紧贴在一起,身体不住的发抖,被挤在中间那名少年眼眶的位置深深塌陷进去,没有血,没有伤口,本该待在里面的眼珠不翼而飞。另外两名少年不但没有因此远离他,反而将他护在中间。

“师兄,”双眼不能视物,那名少年极度缺乏安全感,打着哆嗦问:“他……那位青云宗的师兄还没有回来吗?”

“没有。”靠左的少年说:“赵师兄很快就会回来的,别怕,师弟别怕。”

说完后,他抱住少年的身体,三个人紧紧依偎成一团。

墓室里异常安静。

水滴声不知何时不见了,或者说,是蚂蚁啃噬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大,掩盖过了水滴声。

“师,师兄,是不是它们进来了,是它们来了吗?”中间少年抬手捂住耳朵,身体抖个不停,牙齿打战,拼命蜷缩起自己的身子。

三名弟子被绝望和恐惧笼罩,墓室中没有一丝光线,也许之前是有长明灯的,可浓稠的,宛如实质的青雾吞噬了一切。他们甚至看不到青雾弥漫到了什么地方,又会在何时将结界吞没。

他们能做的,只有在令人窒息的黑暗与死寂中等待。

比死亡更可让他们感到害怕的,是未知。

据失去双眼的小师弟说,那些将整个冢都笼罩在里面的东西根本不是雾气。它们是活的。

他一点一点感受着,听着它们吃掉了他的眼睛。若不是青云宗那位姓赵的师兄忽然出现,帮他驱散了身上的雾气,恐怕他早就遭遇不测了。

赵师兄把他带到这处墓室的途中,还遇到了两名混元门的同门。赵师兄说他要在冢都找一个人,没办法带上他们,只能暂时将他们安置在这里。他在这间墓室布置了结界,那些东西进不来。

墓室中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他们不知道赵师兄已经离开多久了。只知道他离开后不久,墓室中便传来水滴声,又过了一会儿,耳边开始传来“嘶嘶”声。

而现在,嘶嘶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仿佛近在耳边,啃噬着他们的皮肉。

蜷缩在中间的少年问:“师兄,青云宗那位师兄还会回来吗,他会不会把我们丢在这里不管了。”

他的两位师兄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