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看得心疼不已,好似五脏六腑也跟着那流泪的少年一起碎成了好几块,不知何时,眼里也流出了泪,许是在听到冯谢君说“不舍得”三个字时,他就也哭了。
陈最还津津有味看着,春生却不忍再看下去,他抱膝靠坐窗下,擦了擦脸上的泪,没来由的,忽然对这空心莲问道。
“陈空空,你说,我长得好看吗?”
陈最听到春生给他取了个“陈空空”的诨名,一点也不恼,他没有人心,因此行事准则有些类野兽,只要别人比自己厉害,对自己不坏,就服他。
而春生武功比自己厉害,做菜又好吃,还愿意和他聊天,陈最已把他当作狼群里的头狼般,十分的敬服他,别说只是个“陈空空”的诨名,春生就算打他骂他,只要不太够分,他也不会计较。
听到自己目前同辈中最敬服的人叫他点评一下自己的相貌,陈最立刻凑过来,盯着春生的脸认真的思索起来。
“依小道的经验所看,春生公子的相貌比较特别,不太像人……”
“好了好了,就当我没问。”
陈最后面那句“有些像菩萨神仙”还没说出口,春生就觉得自己不该向这疯道士问这种问题,因为自己是个白子,自幼就被人当成异类,他一直觉得自己的长相在常人眼里定是非常怪异的,更不敢觉得自己和好看二字会沾边。
卓不凡是第一个夸他生得好看像白玉菩萨的,他心里虽高兴,却一直觉得那不过是自己那小狗相公情人眼里出西施罢了,一个卓不凡能喜欢他这没见过世面,身子畸形,相貌奇特的人,对他来说已是奇迹,如今连冯谢君竟也这样中意自己,春生觉得自己这样的,哪里值得拥有第二个奇迹。
更何况,这第二个奇迹发生了,只是叫他和冯谢君都痛苦。
就在这时,冯谢君抱着弦断了的小春雷琴,摇摇晃晃撞开了门,摔了进来,春生赶忙跳下床,将醉得站不稳的人从地上抱起,将陈最和来福都赶下了炕,把一挨着自己就勾住他脖子不停撒娇喊他“春生师兄”的醉猫小心放上床。
冯谢君身子已经躺在了床上,两手却还勾着春生的脖子不放,见春生要将他推开,冯谢君哭红的蓝眼睛里,立刻又留出叫春生心软自责的泪。
“难道你在梦里也要拒绝君儿吗?”
春生听到这话,眼里也心疼出了泪,他将自己想要掰开冯谢君臂膀的手放下,伸过去替他小心擦泪,可这双漂亮的蓝眼睛,泪反而越擦越多。
“春生师兄,我好喜欢你,你让君儿抱着你好吗?”
“嗯,好,君儿,乖,师兄在这,不哭不哭。”
春生就这么让冯谢君抱着自己脖子,小心的同他一起躺下,他伸出一手,虚环着爱而不得的孩子,用另一手,像母亲哄孩子睡觉般,轻轻的拍着冯谢君因为哭泣而不时抽动发抖的脊背。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好的人,好得叫人讨厌,春生师兄,我喜欢你,你知道吗?”
“嗯……,师兄知道。”
好一阵,冯谢君都没说话,哭声也渐渐弱下,春生以为他睡着了,忽然冯谢君就抬起脸,美人就算哭了,也不会像常人那样两眼肿得似核桃,一副滑稽可笑的模样,美人哭了反而像花淋了雨,叫人更难抵挡他们的美。
而冯谢君此时醉了,自以为在梦中,对自己的美毫无察觉,不带任何张扬和算计,用一张绝美的脸庞,一双带泪的蓝眼睛,因为想要得到心上人的爱,带着乞讨的卑微,望着你。
“春生师兄,亲我一下,好不好,求你了,给君儿一个你给他那样的吻。”
寻常人十二三岁,便只是个少年,许要等到完全长开的那一天才能展现出自己一生最好的姿色,而那些绝世美人却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