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可身子还是暖的,冯谢君还记得当卓孟章提剑向自己走来时,他紧缩在娘的怀里,那时江近月的身子和活着时一样暖和。

可现在的春生却看上去这样冰,青白发灰,青白发灰他死了!

冯谢君短促的“啊!”了一声,将那件短衣的一角一抛,把那张青白发灰的脸又盖上,再不敢去看一眼。他倒退半步好像马上就要跌倒,脚跟踩到了一个软物,低头一看,是春生给他做的那个娃娃,肚子里塞的一团红布被他踩了出来,那是他从无头观音手里拿走的卓不凡与春生的夫妻结发。

他终于腿一软,跪倒在地,蓝眼睛瞪大着,泪还来不及流出。

这时竺远带着卓不凡回来了,他一进洞里就将手里的少年像扔脏东西一样,往边上重重一扔,而后立刻冲到那石案边问苗无根春生如何,他目眦俱裂,仿佛一尊佛被急成了魔。

“春生,春生!”

那被竺远扔在地上的少年也仓猝爬起,身上都是血,满脸都是泪,喊着心上人的名字涕泗横流,手脚并用地向他扑去,却在靠近的一瞬被竺远一脚踢在心窝,飞了出去,撞到洞壁上,口里喷了一地的鲜血,他两眼一黑,几欲晕厥,却扛住了,只在地上盯着那石案上的人痛苦扭动着。

竺远只恨极地瞪了他一眼,却连一个“滚”字也不想与他多舌,只紧问苗无根到底能不能救。

苗无根不答,只利索的抽下腰间一根细带将紫袖挽起束好,脱下黑色皮手套,戴上一副薄如蝉翼的金丝手套,吩咐竺远道。

“先替我把他身上的湿衣都扒下来。”

竺远见他如此严肃,便知凶多吉少,他掀掉春生脸上的短衣,看到孩子面容的那一瞬,也像冯谢君那样,仿佛挨了一刀脸上痛苦一下子加重了,他将春生身上的衣服撕下时,两只能担千斤的大手一直在抖。

而当竺远撕下春生的上衣,看到他肩颈和胸口遍布的青紫痕迹时,他的怒意与杀意便渐渐翻腾压过伤心,他知道两人私奔后一定奈不住情动做了这种事,可亲眼所见这些证据还是叫竺远受不了,尤其他未想到卓不凡会将春生弄成这样一副浑身被狠咬过的凄惨模样。

他将孩子身上的衣料撕得越少,自己眉头就越皱越紧,直到他将春生的裤子脱下把两条腿带动着微微打开,看到那道女穴竟变得如此红肿不堪,甚至还有一小汩浊精从中吐出流到了石案上时。

这一刻竺远终于再压不住要杀了卓不凡的怒意,大骂一声,两眼血红,随手拿起地上铜做的烛台,怒叫着朝卓不凡的方向狠狠扔去。

“卓不凡,我操你娘的小畜生!”

卓不凡咬牙忍痛在地上一滚,躲过那铜烛台,只见那烛台整个斜插进山洞的石壁里,好似这岩石不过是面团捏出的。竺远暴怒而起,见不得卓不凡还能喘气活着,飞身过去就要朝他脑袋上挥拳,这一拳夹着滔天怒意,势如天陨,若是受了,恐怕脑壳直接就被砸得稀巴烂了,卓不凡知道自己两手交错挡住也救不了自己,不过多碎一副手臂。

他眼睛闭上,心想若是春生死了,自己便这样随他一起去也好,准备受死。

轰隆一声,那铁拳落歪在他耳侧,将石板地砸出个深坑,数道裂缝咔嚓咔嚓地,若群蛇出坑,从竺远拳下的地面散开,一路裂爬到洞顶,一瞬间地动山摇,石屑散落,众人都以为这个抄经洞,乃至这座山都要塌了。

这一拳没将卓不凡送走,不是竺远有意不舍,而是千钧一发之际,苗无根抽出腰间的盘龙鞭甩去将竺远捆住的缘故。苗无根将鞭子在自己手臂上又绕了一圈,两腿将那地面踩凹几寸,如此也仍难制住怒上心头的竺远。

其实卓不凡猜对了,竺远就是枪魔,苗无根看他双目血红,同从前入魔时的样子无异,心叫不好。苗无根能入九奇是因为他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