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近月斜身一挡,两人心口俱被卓孟章的长剑刺透,当场身亡。而他们身旁的孩子,那时不过十五岁的明教圣子冯谢君直接被那霸道剑气震伤心脉,歪倒在一旁吐血不止。
卓孟章见发妻江近月为了护那异教男人而亡,把剑从眼前这对共赴黄泉的男女心口抽出,大笑三声,完全入了魔,内力暴走,当街大开杀戒,无论男女老幼,见人便屠,不过几回眨眼,黄土小镇便横尸遍野,卓孟章自己也杀成一个血人,瞪着一双痴眼,提着流血不止的长剑走到那在自己父母尸体旁奄奄一息的圣子跟前。
十五岁的冯谢君自幼被父母宠爱,是灵鹫宫里一呼百应的少主,明教的圣子,谁料眨眼间竟家破人亡。
他扑倒在父母留有余温的尸体上,看卓孟章这突然将他人生毁了的可怖男人肆意屠戮,冯谢君恨俱交加,捂着被震伤的心脉,一双宝石似的蓝眼睛泪流不止,看见卓孟章朝自己提剑走来,闭紧眼埋进江近月满是鲜血的胸膛哭叫着“娘亲”,浑身颤抖的等待着自己的死亡。
谁料卓孟章并不杀他,只将他从江近月怀里拽出,夹在腋下,带他飞身上了酒肆旁的一匹黑马上,扬鞭往东南疾驰而去。
这马蹄一扬,便是五日五夜不食不寐的往武圣江无涯的侠客岛赶去,一路上跑死了四匹马,只有八岁的冯谢君被伤了心脉,加之突丧考妣,亲临屠城,身心皆危,被卓孟章用雄浑内力吊着一口气。
他一路都在噩梦中昏沉,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拔步床里,全身遍插银针不得动弹。一个银发老者坐在床尾,见他醒了,满目哀愁的脸上才稍拨开一些愁云有了点光亮喜色,这人便是冯谢君的外公武圣,江无涯握了握自己外孙湿冷绵软的小手,对自己身后立着的少年细声吩咐道。
“不凡,快将你弟弟的汤药端来。”
那名少年便是冯谢君同母异父的亲哥哥卓不凡。他一双丹凤眼,身姿端正挺拔,贵气逼人,脸上虽稚气未脱,然眼神却阴沉沉的不似个十六岁的少年。
“是,外祖父。”
卓不凡颔首听从,自耳房的红泥小炉上取了温煮多时的汤药,端来坐到床头,喂给冯谢君喝。虽一小勺一小勺细致吹凉的送到嘴边,然冯谢君一眼就看出这个叫卓不凡的少年眼里对自己的恨意,冷冰冰的眼神恨不得这碗里的是砒霜。
冯谢君呡紧嘴唇,一滴也不肯喝,虽浑身不得动弹,一双蓝眼睛却死死盯着卓不凡那副幽深阴郁的黑目,恨恨示威。
武圣见冯谢君才醒便对卓不凡如此戒备,知道这个西域来的小外孙也不是个好糊弄的主,他怎能不懂两个孩子之间的不睦,江无涯叹了一声,从大外孙手里端过药来,摆手让卓不凡退下歇息。
卓不凡应了一声是,临走前还不忘恭敬的嘱咐一声“外祖父莫要操劳,有事请唤不凡。”他这副完美得体的君子模样,反而让冯谢君心里更厌恶了。
“你别怕,你母亲江近月是我的女儿,我是你的外公,你昏睡了十日,还不曾问你的姓名。”江无涯尽力和蔼可亲的对这小外孙问道,他以为冯谢君仍会像刚才对卓不凡那样戒备,谁知道蓝眼睛望着他,滴溜溜滚出豆大的泪水,多日不曾开口的沙哑嫩嗓子,委屈万分的喊了一声,“我叫冯谢君,十五岁了,我…外公!娘亲……娘亲她……”
“哎!我知道,外公都知道,苦了你了。”
绝世高手江无涯看到小外孙的泪水,老眼也酸红起来。
那天看到一个血人抱着个昏迷小儿闯入岛中,江无涯靠那人腰间的承影剑才认出对方是自己十多年未归的爱徒卓孟章,他一眼就看出卓孟章已走火入魔,想要拉他入内诊疗,谁知卓孟章将怀里小孩轻放在地,说这是江近月的孩子他的小外孙,随即只向江无涯磕了三个响头,不语一声匆匆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