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远虽然这么说,然而眉头却越皱越紧,竟开始在这石洞里烦躁得来回踱起步来,冯谢君见他面色复杂,不敢吭声,最后终于见他叹息一声,在那石案边坐下,对冯谢君喝道。

“过来,磨砚!”

竺远提笔许久,中途不知断笔多少次才写完一封几行字的短书,冯谢君看他吹哨招来一只通体黑亮的乌鸦,放这鸟儿把信送出。

冯谢君隔着雨帘看那黑鸦携信飞在翠茫茫的群山之间,渐渐消失在远处的山雾里。他自然想问信上写了什么,又是送给谁的,但见竺远面色,并不开口多问。

他不问,竺远却笑了。

“呵呵,平日就见你声音最多最吵最嚣张,想不到竟是个会看人眼色的,你那阴沉寡言的哥哥反倒没你沉得住气。”

冯谢君见竺远这样说便立刻讨好的叫了声师父,谁料竺远突然面色一肃,轻笑变冷笑。

“呵,然而不管是不会看人眼色的,还是会看人眼色的,我都讨厌。要不是我欠你们外公太多,我绝不会收你们这两个坏东西为徒,如今还要为你的伤,写信求一个贱人,操他妈的!”

竺远这幅样子看得冯谢君目瞪口呆,想不到他私下竟是这样火爆狠戾的角色,看来在江无涯面前的谦逊,以及在春生面前的慈爱稳重全是装的。

冯谢君绝不想叫竺远厌恶自己,他作出一副被吓坏的无辜样子,双目含泪,跪下膝行到竺远身边泣问道。

“师父息怒,君儿不知道这些日子做了什么事,让您如此厌弃,请师父明示,君儿一定改。”

竺远那手指点着他,一双眼睛慢慢眯起,仿佛心里已将冯谢君碎尸万段了。

“是你个小坏坯子教春生什么嫁人生子的,是不是!你们来了之后,第二日春生就来跟我说‘放心,师父,我娶不了媳妇但能嫁人做别人媳妇,不会孤老一身的。’知道自己师兄的身子有异,你个怀种就这样开他玩笑,你得感谢你外公还活着,要不然你上山后第二天就被我撕了喂老虎。”

竺远杀气四溢吓得冯谢君一身冷汗,他还以为自己比起卓不凡要稍受竺远看重些,想不到对方竟这样憎恨他。

他赶忙磕头辨道。

“师父,不是您想得那样,徒儿之所以对春生师兄那样说,是有隐情的。”

竺远见他还要狡辩,一巴掌扇了过去,直把冯谢君扇得嘴里出血,头晕眼花,他见竺远站起来还要在他另一张脸上来一记,于是挣命般脱口喊出。

“是…是因为我对春生师兄一见钟情,我想娶他为妻!”

“什么?!”

竺远听到他这话,巴掌停在了半空,冯谢君赶紧抱住他的腿声泪俱下。

“师父,徒儿见到春生师兄第一面就觉得他是命中注定的伴侣,这两月来日夜相处,更是爱他,师父,请您相信徒儿,若是将来我没有娶春生师兄,娶了别人,您便将我阉了,杀了,怎样都好。”

竺远一脚将他踹开,但显然怒气被冯谢君的这一理由惊没了一半。

“去!你要娶我还不愿将春生嫁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九岁小儿,懂什么爱!”

竺远这样骂道,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时自己语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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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山岳间传来一串诡异的大笑声。

“哈哈哈哈,人家九岁懂爱又怎么了,你江无心爱上自己亲哥哥的时候,又比他大多少?有趣,有趣!”

只听银铃声响,一道紫色身影在远处踏着树梢,宛若仙人乘着云雾而来,这轻功竟比竺远要高上一层,方才那清荡在山岳间的笑声,足见其气息雄厚,内力高深。

冯谢君明白这人就是竺远叫春生在这不归山里要提防的坏人之一,也是竺远方才黑鸦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