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炼出的蛊人,虽无养育之恩,可从血缘上来讲他是我的亲生父亲。”

春生捂住了自己的嘴,他一瞬间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把心里想的不自觉讲出来了,可下一秒他忽然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几乎是叫起来一般,着急的对苗习人求证道。

“习人前辈你也是蛊人?!那,那半夏他知道吗,他体内有必须靠怀孕产子才能排出的结珠蛊,师娘他们说那是因为他是蛊母所生的孩子,难道习人前辈你就是生下……”

“是的,我就是生下半夏,害他受结珠蛊所苦的那个自私蛊母。”

苗习人云淡风轻的说着,此时她已诊视完毕,正起身给冯谢君掖好薄被,她虽面目恐怖,气质诡异,可这俯身掖被的动作就像个善良温柔的母亲。

她说的这么坦荡轻松,仿佛姜半夏和她的母子关系和天下间大多数的母子关系一样,在孩子出生的那一天便无所大碍的公之众人了,苗习人的语气听起来是这样,可她的用词却又尖锐得让人不得不多想。

害他,受苦,自私显然这是苗习人对自己身为姜半夏母亲的评价。

她说这话的时机没有任何特别的,就像讲一句可以随口而谈的家常,春生便以为她对谁都这样说。

殊不知这是苗习人在十六年里第一次向人提起这个秘密。

苗习人自己也有些不明白,为何自己就这么将压藏了一辈子的秘密对眼前这个白子说了出来。许多人常常对身边人难言一句,可在陌生人面前反而能把自己的一生过往悉数交代,苗习人就像遇见了一个看得顺眼的陌生人,藏着秘密的人是很累的,因此在遇到这样一个算是有缘人的对象,总是忍不住吐露一番,于是她便轻飘飘的将自己一辈子的秘密对春生说了出来。

而至于为什么春生让她觉得顺眼,是因为苗习人觉得他身上的气息和武圣江无涯很像。江无涯是她的救命恩人,连苗习人这个名字都是他取给自己的,对她来说,没有江无涯,就没有现在的苗习人,他就像北极星,悬在苍穹,不可触及,却永远为她在这茫茫人世指明方向。

不止苗习人一个人觉得春生和江无涯身上的气质很像,第一个这样觉得的是他的师父江无心,其实这便是一种赤子完人的气质。

春生不了解苗习人,其实他知道自己对姜半夏的了解也不多,而对这两亦为师徒亦为母子的交集那更是一无所知了,因此他在苗习人说完后不敢妄言接话,只是局促的在一旁沉默着。

自从遇见卓不凡和冯谢君后,春生开始知道,原来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故事,无论这个故事简单还是复杂,沉痛还是欢乐,都是他们独一无二的人生,每每想到这万千众生都有各自独特的故事,春生便觉得很有趣,也很敬畏。

春生此时的慎言尊重让苗习人有些意外,她朝他笑了笑,不知是揶揄还是夸赞,说道。

“你看着笨嘴笨舌的,想不到其实挺聪明的,这世上巧舌如簧的人多的是,可懂闭嘴的人不多,好了,别紧张了,这魔教圣子没什么事,你们给他喂了九转归息丹是不,吃了它想死都难,现在不过惊惧疲累过度,让他好好睡上一阵便好。”

春生有些不信,冯谢君方才吐了那么多的血,此刻昏迷着仍是一副眉头微皱的痛苦模样,怎么就只要睡个好觉就行了。

“当真?不需要吃什么药么,或者扎扎针吗?”

苗习人摆摆手,告诉他这九转归息丹的来头。

“你可知武当的张三丰真人?”

正当苗习人准备让春生惊叹一番时,谁料春生竟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这回连卓不凡都有些汗颜侧目了,苗习人不敢置信的大叫道。

“你连武当祖师爷张三丰真人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