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褪色的破旧袈裟,保持着坐禅的姿势,尸肉里没有一丝水分,露出的皮肤就像那风干不知多久的腊肉成了棕黑色。

不过从那脱水的五官上,仍能看出其死时极为平静祥和,没有一丝痛苦,看来是位坐化圆寂的得道高僧。

竺远先跪下对着这具干尸磕了头,冯谢君紧忙照做。

“徒孙冯谢君,拜见祖师爷爷!”

竺远待他行完礼,便将那干尸抱下玉床放在地上,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那干尸就慢慢发黑,像一座灰烬垒起的塔,一阵微风拂过,便连同身上的衣物一道崩塌粉化成一掊齑粉,竺远从这齑粉里拣出了三颗舍利子,行了一个佛礼,叹道。

“他是我的师父,竺远这个法号是他死前交予给我的,二十五年前我因红尘俗事遁入这不归山,遇见了他。师父说佛要他在死前度一个人,他见着我就说我便是那个人,唉,罢了罢了,往事不可追。”

冯谢君自然是想让竺远再多讲些生平佚事的,然而竺远显然不打算再开口。他将冯谢君的行囊放在那玉床上,把一颗舍利子交给冯谢君叫他收好,便要他在那白玉床上脱衣睡下歇息。

“什么!脱光衣服睡在这上面!这上头原来放的是死…咳,是祖师爷啊。”

竺远呵呵笑了笑,只叫他随意,说罢,替冯谢君把这处烛火点燃,便推开洞壁上的一处暗门,一人拿着盏烛灯往那暗门里钻了进去,往更里头的空间去了。

冯谢君想跟去,然而方才光线昏暗没看清竺远如何操作,他一个人在石壁上摸了半天没摸着暗门,在那喊了一阵师父又不见应答,只好作罢。

他看了看手里捏着的那颗舍利子,打了个寒战,想把这遗物丢了,但又想到若被竺远和尚发现恐怕也得被打成和祖师爷一样的齑粉,只好念着阿弥陀佛将这舍利子收好。

他从最外头的山洞里抱来蒲团放在白玉床边打算打地铺,然而这一路过来,细细春雨已把他的衣服潮透了,一盏茶的功夫不到,就冷得他浑身哆嗦,不免又思念起春生师兄温暖的怀抱。

“唉,春生师兄,君儿好想你。”

他起来打量那白玉床,摸了摸,发现这死物竟然是暖和的,冯谢君抱搓着自己冷得发抖的身子,无奈只能硬着头皮躺上了那白玉床,才躺下一会儿,便觉冻僵的四肢百骸都暖融融的舒展开了,不仅如此,脏腑经络里的气似乎走得也比平常要更顺畅了。

看那祖师爷的干尸一离这玉床就败坏了,想来这白玉床定是件奇物。冯谢君决定按竺远和尚的话一试,他将衣服脱下,赤身在那玉床上躺好一试,果然比有衣物相隔时感觉更好。

他瞥了眼竺远钻入的那处暗门,屏息细听一阵,不见有要出来的动静,这才起身,在那玉床上盘腿而坐,双手掐诀,闭目定神,只见他嘴里念念有词,呼吸之间,整个人开始红烫发汗,原本光滑无物的皮肤上,竟隐隐现出红色密文,遍布全身,连手足面部也无一例外。

冯谢君操念的是只有明教教主才知的圣火令,操念至第三重焚躯令后,便会使血气沸行,真气外溢,将父亲用秘法刺在他身上的武功心法现出。

明教教主之位能够以血脉世袭,靠的就是这个只口授给教主传人的圣火令和隐记在肉身上的武功秘法。

冯谢君在未被卓孟章的剑气震伤心脉前,已随父习练九阳无极攻和乾坤大挪移三年有余,他是天生的习武之才,前两种只有教主及其传人才能习练的神功秘法不说,其他基础武学也均有涉猎,尤其擅长点穴和暗器。

拼起拳脚及兵器虽不能与卓不凡比,但若要真的交手拼命,他也不一定就是输的那个。然而这都是在自己心脉未损前的假设,如今他虽保住性命,却也是废人一个了。

冯谢君眉头越蹙越紧,浑身的热汗渐渐变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