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卓不凡请皇上赐罪!”
“臣卓仲达请圣上赐罪!”
两个脑袋朝地上重重的一磕,好似两个拳头,竟把地砖都磕碎了。
卓不凡是恨,他恨皇帝,也恨自己的弱小,他忽然放下了寻死的念头,因为他明白在自己死前去找真正的白玉小菩萨前,还有更该死的人。
这狗皇帝竟敢给我下药,他是什么龌龊东西,竟敢假扮我的春生!竟敢假扮他!我要他死!我一定要他死!
卓不凡磕出血的额头一直紧贴在碎裂的地砖上,他不能抬起头,叫皇帝看见他此刻的眼睛,他眼里的恨太烈了,叫人一瞧便知。他也怕自己一抬头,看到这个敢亵渎自己白玉菩萨的狗皇帝,会忍不住立刻就想杀了对方的冲动。
他现在还太弱了,一切都还由不得他。
卓不凡明白自己要隐忍,要变强,强到足够把那老太监和什么李三李四都杀了,他要杀完这些龌龊东西,再去找他的白玉小菩萨。
【TBC】
第六十六章
《春生师兄》
第六十六章
靖安帝看了一眼叔侄两伏在地上不肯起来的脑袋,又看了一眼挤满了门外走道的卓家军,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他此时全身赤裸,腿间还淌着别人的精水,却毫无半分窘色,这是帝王才有的从容,而这种从容是基于对其他所有人的蔑视上,在李后存眼里,没有人有资格让他羞窘尴尬,唯一有资格的那一位,也已经不在人世了。
李后存转过身去,背对着所有人,展开双臂,老太监立刻会意,抖开一件崭新的明黄罗袍为他披上。
他不掖住前襟,只是随意的将它虚披在肩上,前头春光仍是一览无余,慢悠悠的走向罗汉床,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后躺了上去,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老太监张绪德就知道要为他做什么了。
只见这老太监拿出一盏小油灯放在罗汉床的矮几上,又从漆器柜里拿出一杆镶金嵌珠的玉烟杆和一盒烟草,替皇帝填烟点上后低头递过去,李后存拿过玉烟枪,咂嘬了几口,他脸上的神情也慢慢松缓开来,慢慢闭上了眼。
此时周遭被士兵的几排火把照得亮如白昼,客房的门两边大开着,门口跪着一个麒麟官一个两省总督,外头走道站满了银甲玄袍的卓家军,可皇帝李后存便只是披着件明黄的薄罗衫,懒躺在罗汉床上吞云吐雾,什么话也不说。
他不说话,就没有人敢动弹一下发出半点声音。
这么多人拥挤在此处,却只能听见火把在夏夜微风里燃烧的声响,以及那两个孩子害怕到几如将死幼猫般的嘶哑哭声。不知何时回来的李三,已经站在了这两个醒来的童男童女跟前,他的刀才抽出了一寸,那两孩子就吓得哭声陡然拔高。
于是李三把刀插了回去,两个累到极点也怕到极点的孩子又将哭声低了下去。这个专为皇帝杀棘手之人的大内第一高手收了刀,不是因为忽然起了恻隐之心,而是他知道现在不能吵着靖安帝,李三的刀很快,却还没有快到让两个紧盯着他刀的孩子不发出一声啼哭就死。
门外有些年轻的卓家军士兵,从未感受过这样令人窒息紧张的气氛,他们尽管年轻,却也出入过几回生死了,可眼下这种情况,却比他们第一次在战场上冲锋更令人难受。这么多活人站在这点地方,竟听不到什么喘息气声,这些年轻的士兵屏着呼吸,玄甲银袍下冷汗直冒。
靖安帝终于把烟杆放下,最后吐出一口长长的青烟,脸上表情舒缓,睁开的眼睛好似醉了般飘飘然带着点懒懒的笑,他伸手指了指刚才自己脱在地上的黑色罗衫,太监张绪德便走过去将它拾起折好,递送到卓仲达面前。
这位喜怒难测的靖安帝终于开口了,带着笑说出的话里却全是冰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