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远伯看着面前依旧老实的面容,还带着憨厚亲切的笑意。

但整个人却已经变得滑不留手,心中暗自不快,直接道:“世侄,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听闻前些日子安国公夫人给你妹妹很是相看了几个,都没有看中的。”

“老夫想着,我们两家到底是知根知底的,两孩子又是自小一起长大,从前思通虽然混账了些,但如今也已懂事了,你看是不是...”

江安成饶是再好的含量都已经听不下去了,“恒远伯,这以前吴世子还未参加秋闱时,就已经对我妹妹很是不屑,如今吴世子即将中举,我安国公府的姑娘更是高攀不上了!”

恒远伯还想说什么,江安成却起了身:“本世子突然想起家中还有些要事,先行告辞!”

走了两步,由顿住了脚步,回头问道:“对了,恒远伯,怕是还不清楚上次赏花宴发生了些什么吧!令郎可是当着太子的面好生训了我妹妹一顿,望您回家也告诉令郎一声,我安国公府的人,只有祖母训斥,就不劳令郎费心了!”

恒远伯待他走后,将手中的筷子重重往桌上一拍:“孽子!”

随即又眯着眼看着江安成的背影,这小子,成长得也太快了吧!

离开酒楼的江安成,则有些无语,今日是什么日子,怎么一个两个都盯上了他们家人的婚事!

*

被盯上婚事的自然还不止安国公府一家。

玉华宫的华丽宫殿里,一片肃静。宫女们都恭敬地垂头站在一旁。

沈贵妃正懒洋洋在靠在软榻上,另一宫装女子则坐在一旁的小凳上,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地上还跪着一人谢夫人。

今日她再次一人“独闯”沈贵妃的玉华宫,在沈贵妃的黑脸中匍匐在地,低声为自己女儿昨夜突发的高热告罪。

沈贵妃心中自是不快,仿佛没看到这么一个人吧,任由她跪着。

一边高举着纤长的手笔欣赏,刚刚宫女给她绘的指甲,一边对坐在她身旁一宫装女子道:“瞧瞧,刚到本宫的这小丫头,染得多好看!”

那女子大约三十多的年纪,脸庞柔和温雅,皮肤洁白如玉,微微泛着健康的粉红色。

发髻整齐而简单,用一根红玉簪子别着,微微侧倾。

此人正是四皇子的生母曹婕妤。

生得虽不如沈贵妃容貌俊艳,但也称得上是小家碧玉。

可能因为平日里不争不抢的性子,整个人看起来和善的人,一笑起来左边脸上还有一个淡淡的梨涡。

曹婕妤顺着沈贵妃的话夸道:“可不是吗,还是娘娘眼光好,瞧这色泽真真是鲜亮,恰好与娘娘的唇脂相称。”

沈贵妃显然对曹婕妤的话很是受用,嘴角微微翘起,“赏!”

曹婕妤见沈贵妃心情不错,这开口对地上的谢夫人道:“哟,谢夫人今日如何来看娘娘了?”

谢夫人明了曹婕妤是在帮自己,连忙道:“承蒙贵妃抬爱,特进宫来陪贵妃娘娘聊聊天。”

沈贵妃不悦地看了眼曹婕妤,看得她不自觉地低下头,才转头,仿佛刚看到谢夫人一般。

“谢夫人何时来的,本宫忙着,一时居然没能发现!”沈贵妃讶异了两声,又朝着屋内的宫人们训斥道:“你们都是怎么办事的?谢夫人来了,也不知道提醒本宫一二吗?”

“奴婢该死!”

屋里的宫人们一下子全跪了下去。

谢夫人抬头赔笑道:“娘娘,都是臣妇不好,臣妇看娘娘正忙着便拦着没让人打扰您。”

谢夫人明白,此刻她为宫人求情,便表明自己这气忍了。

若是不开口,那依沈贵妃的性子,今日这事???怕是没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