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见谢从隽神色愉悦很多,裴长淮才小心地询问道:“从隽,你想不想同我回侯府,咱们一起过节?”
谢从隽一怔。
“父亲说,太后可能会留你在宫中吃家宴。”裴长淮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道,“但我还是想来见见你,因为我们是师兄弟,也算一家人,也能在一起过节”
庭院里很安静,似乎都听见桂花落地的声音,还有鲤鱼在池塘里跳跃。
久久没听到谢从隽的回答,裴长淮抬头看向他,却见他有些呆呆的,只得再问:“你想不想去?”
“当然想!”谢从隽一把扔掉手中捏着的碎瓷片,上前牵起裴长淮的手,拉着他就往府外跑,“三郎,我们一起!”
裴长淮一时惊愕,怕跑得太快,夜风扑了兔子灯,央着谢从隽慢些。
谢从隽笑声朗朗,却不见停。
比起郡王府,正则侯府里人就多了,出奇的热闹。
裴承景正领着小孙儿元茂在庭院里挂花灯。
他让元茂自己踩着凳子去挂,自己则站在他身后,张开手臂虚拦着,也怕小元茂摔下来。
裴长淮领着谢从隽入府,一路上忙活着拜月神的下人都悉数见礼:“三公子,郡王爷。”
裴长淮一一应声,步伐轻快如飞,拉着谢从隽直奔内府。
元茂挂好了灯,裴承景将他从凳子上抱下来,一转身就见谢从隽跟着裴长淮来了。
裴承景自有一股武将的威严,话也不多,目光认真地注视了谢从隽片刻,将手里为元茂备着的花生糖给了他,说:“来了就好。”
“我说是谁来了,三郎那么高兴,原来是小郡王。”
不远处,二郎裴行从桂影中行来,身后还跟着一脸沉默相的贺闰。
裴行见着谢从隽,大咧咧一笑:“看着又长高不少啊,三郎常说你剑法好,吹得天上有地下无的,正好正好,我手下也有名好小子,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来比试比试!”
他将贺闰往自己身前一推,狠劲拍了拍他的后背,像是要展示展示这位好小子有多壮实,结果拍得贺闰狠狠呛了一嗓子。
裴长淮看不下去了,“二哥。”
一只手猛然拧住裴行的耳朵,下手的正是他的夫人:“比试什么比试?今天是什么日子,净知道舞刀弄枪的。一回到家里就游手好闲,什么正事都不干,阿闰跟着你,也给你教坏了!”
她的力气也没多狠,但裴行大声嚎着,半边身子都快被她拎起来了,“错了错了,跟几个小孩说着玩儿的,谁真要舞刀弄枪了?夫人,夫人,留点面子,别拧耳朵啊,疼疼疼”
她拉着裴行去帮忙摆设祭拜用的香案,吵吵闹闹了一路,多是二夫人在生气,裴行在求饶哄劝,夫妻间争吵的声音渐行渐远。
裴长淮实在无奈,对谢从隽说:“我二哥就是这样,你别放在心上。”
谢从隽抿唇笑道:“我喜欢这样。”
这才像家,才像家人。
没多久,阖府上下要祭拜月神,说是祭拜,却也没有那么严肃,简单烧过香以后,庭中铺开了赏月家宴。
裴文吹笛,大夫人抚琴相和,奏得是一曲凤凰于飞,恰似鸾凤和鸣。
这厢二夫人捧着新出炉的月饼,裴行随在她身后,伸手想偷拿一块,给二夫人「啪」地打了手背,他一下缩回手,尴尬地挠着后脑勺,眼睛四处乱瞟的装无辜。
谢从隽瞧见了直笑。
裴长淮用膳时也认认真真的,吃得安静又专心。贺闰坐在他旁边,裴长淮怎么吃,他也怎么吃。
这厮不是个多话的,但谢从隽总觉得他碍眼极了。
他凑到裴长淮身侧,跟他咬耳朵:“我带你到临江上放灯,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