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
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
就像是,在舍不得他似的。
她一向理智,冷静,当断则断,现在这是怎么了?
她想起那些日子里沐煦的陪伴,想起每次见他之前她都会下意识精心打扮,想起每次被他拥抱时她极速加快的心跳,想起这半个月她的夜夜失眠,想起刚才开车赶来时她汹涌的泪。
忽然之间,她明白过来,原来自己早已沦陷了。
就连今晚赶来见他之前,她也在下意识间穿上了这件被他夸过的红丝绒连衣裙。
她可以控制自己的语气,眼神,表情,可她独独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因沐煦而悸动酸涩的心。
原来,她竟这么喜欢他。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是她喜欢的人追了上来。
桥花抬手按住胸口,感受到心脏在加速跳动。
这一刻,她又心软了。
她总是时时刻刻都在为他心软。
心疼,心软,心动。
三者交织在一起,让她再也无法迈步。
罢了。
只要他抱住她,挽回她,那么,就放任自己沦陷一次吧。
就只沦陷这么一次。
就一次。
桥花停在一棵槐树下,回过头,打算冲沐煦笑一笑,却被迎面而来的他重重扑倒在地。
她被喜欢的人压在身下,以为随之而来的,会是他的亲吻,可沐煦举起手中的石头,用力砸下来。
一下。
又一下。
我会保护你的。
她忽然想起少年那时的承诺,纯情而又真挚。
此刻,冰冷的,没有半点停顿的石头,朝着她的头颅用力刺入,撞击。
爱情。
可笑的爱情。
血的颜色,与黑夜悄然融为一体。
那双漂亮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
昏暗的光线,让他没能看清她眼角的泪。
沐山并没有走远,因为他担心儿子会被那个狐狸精拐跑,抽着烟等了一会儿,忽然听见那边传来动静,他立即大步奔过去。
他循着声音来到那棵槐树下,将手电筒的光照过去,看见他唯一的、优秀的、乖顺的儿子,正跪坐在女人身上,用石头砸烂她的脸。
手电筒轰然落地。
沐山条件反射地扑上去推开了沐煦,掐住他的肩膀:“你在干什么!?”
他的嘶吼响彻树林,沐山立刻压低声音,却依然带着撕心裂肺:“到底发生了什么!?”
沐煦木木地回答:“她说她不喜欢我。”
沐山颤着手去探桥花的鼻息,摸到了一手黏稠的血,但她还有微弱的呼吸。
“人还没死,还没死,没死。”
沐山跌坐在地,不知该庆幸还是害怕。
只要及时送去医院,说不定还有救。
沐山下意识去拉桥花的胳膊,想把她扛起来,带去镇上的医院。
沐煦幽幽看过去:“爸,别碰她。”
沐山后背一僵,触电般地收回手。
生平第一次,他对自己的儿子产生了恐惧。
桥花微微睁着眼,似乎在凝视头顶一根树枝。
树枝有什么好看的呢?
她应该注视着他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