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纪君骁却把被子攥得死死的,怎么也掀不开。

就在这时,纪君勇注意到,大哥缠在手上的毛巾,隐隐有血迹渗出来。

“大哥,您受伤了?”纪君勇大惊失色,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用力将被子掀开。

映入眼帘的,是纪君骁苍白如纸的脸,嘴唇抖得厉害,整个人像是发了羊癫疯似的,止不住地抽搐。

纪君勇吓得魂都快没了:“大哥,我去把大嫂叫来!”

他说着就要下床,却被纪君骁一把抓住了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他抬头对上大哥猩红的眼睛,那里面翻涌着他看不懂的情绪,“别去。”

“那好,您让我看看伤口。”他放轻声音,像哄孩子般伸手。

纪君骁沉默片刻,终于松开了手。

当染着血痂的毛巾被掀开,掌心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赫然入目。

纪君勇倒抽冷气,指尖颤抖着从床头柜摸出消毒棉。

多亏大嫂早有准备,每个房间都放有药箱。

“大哥,怎么回事?”给大哥包扎好伤口,纪君勇问。

纪君骁没有吱声。

纪君勇抬头,却见大哥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浮起不正常的潮红,额发被冷汗黏在额角,连呼吸都变得灼热起来。

不过眨眼功夫,大哥苍白的嘴唇红得近乎妖异。

“糟了,烧得这么厉害,我得去叫大嫂来。”

“不准去。”

纪君骁的声音带着病气,却依旧透着股不容置喙的固执。

“可您烧得这么厉害,再这么烧下去,万一烧坏了脑子可怎么办?”纪君勇急得额头直冒汗,说话都带着颤音。

“给我吃药就好。”

纪君勇慌忙从药箱翻出安乃近,手脚麻利地给大哥喂下。

药片入喉,身上的灼痛似乎减轻了些,纪君骁的心却像被揉碎了般,千疮百孔。

前世那些深埋的片段,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瞬间将他淹没。

“大哥,您怎么哭了?是不是哪里还疼得厉害?”纪君勇见他眼角滑下泪来,更是慌了神。

“不准告诉你大嫂,也别让她靠近我,万一过了病气给孩子,那就不好了。”纪君骁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好好好,我知道了。要不我去知青院看看,朱医生回来了没有?”

“别去。”

朱医生要是来了,染染岂会不起疑心?

因为大哥的坚持,纪君勇只能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这一夜,他简直被折腾得快要疯了。

大哥的病来得邪乎,一会儿浑身滚烫,热得把衣服扒得精光还一个劲冒汗;一会儿又冷得牙齿打颤,盖着两床厚棉被都止不住发抖。

他又不敢惊动家里人,只能咬着牙硬扛。

天快亮了,大哥的情况更加严重了。

纪君勇急得团团转,“大哥,大嫂医术那么高明,让她给您瞧瞧开副药,保管药到病除!”

“不行,她若是靠近我传染给宝宝们怎么办?你把我送卫生院就好。”

“大哥”

“听话。”

这人,都虚得气若游丝了,脾气还这么倔!

纪君勇把大哥背起来。

他本想着偷偷摸摸出门,没想到碰上了母亲。

纪母大惊:“老二,你们这是?”

“妈,小点声,大哥感冒了,情况不太对劲,我得送他上卫生院,您离我们远一点,感冒会过病气,我们大人扛得住,可要是传给小宝宝们,那怎么得了?总之您帮忙瞒着,就说大哥办事去了。”

纪母虽心疼老大,却更怕宝宝们遭殃,只好含着泪后退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