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低了声音。
“咱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如今你是一朝龙在天,凡土脚下泥,可别忘了你当初为什么进宫!咱家劝你一句,花无百日红,凡事别做得太绝,当心行有不得,反噬其身!”
说完,他重重一甩袖,快步返回殿内。
眼见楚鸣珂仍旧端立原地,小太监扯着袍子小跑前来,叫道:“千岁!皇贵妃娘娘已重新入席了,正寻您呢!”
楚鸣珂应了一声,目光却越过面前的小太监,第三次看向殿内。
蛮族的摔角戏凶蛮而粗野,带着最原始的冲动与血性,直叫人看得热血沸腾,人人眼中都闪烁着兴奋好斗的精光,唯有赫连昭斜坐案旁,单手倚桌,兀自饮酒,目中尽是兴味索然。
注意到他的目光,小太监连忙解释道:“晟王殿下由娘娘抚养,自小就好摔角,听闻使团入京时便已跃跃欲试,好容易等到今夜,千岁快快随奴婢进去,许还能囫囵看一场。”
二人入殿的时候,摔角已经开始了,晟王虽年少,身材却十分高大,其对手更是健壮如山,肩宽胸阔,活脱脱一副力士模样,二人站在一起便衬得晟王矮小瘦弱、相形见绌。
但他胜在身手灵活,几次发动攻势无果后,在对方疾冲而来时迅速侧身、错步,而后左手一翻,抵住对方肩膀,同时右手回捞,转守为攻,将那力士掀翻在地。
殿内霎时鸦雀无声,唯闻楚鸣珂踏上阶梯时传来的细微脚步声,他垂着眼睛,连半分眼神都不曾分给其他人,只快步走到主座旁,恭敬道:“主子、娘娘。”
直至此刻,殿内才爆发出激烈的喝彩,晟王来了兴致,第二轮摔角很快开始,建宁帝目光不错,只稍稍侧过脸,问:“又去了何处?看来奉天殿是太大了,叫你去寻皇贵妃,你倒是自个儿迷了路。”
楚鸣珂听出他话中的不满,顿时将头埋得更低,语气却十分冷静,不卑不亢道:“奴婢去寻娘娘时,在殿外遇见林公公,想起日前锦衣卫调动一事,便多说了几句。”
一听这话,另一侧的林登当即变了脸色,忙道:“使团入京在即,断断不可出纰漏,东厂是怕惊扰皇上和娘娘”
林登的话只说了一半就被建宁帝抬手打断,紧接着,殿内再次响起欢呼,第二轮摔角戏的胜负在此刻分出,年轻气盛的晟王立于殿内,朝着被他摔倒在地的力士趾高气扬道:“塞外摔角,不过尔尔。”
立时便有人附和:“晟王殿下到底是我大楚男儿,当真是英勇无比!”
楚鸣珂微垂着脑袋,沉默地立于建宁帝身侧,看着桌上的酒杯被拿起又放下,林登手中捧着酒壶,数次斟酒。建宁帝似乎很高兴,他一杯接一杯地饮酒,听着殿中诸位大臣的奉承话,听他们说大楚是天朝上国、说他是万世明君。
楚鸣珂抬起眼睛观察,看见坐在下方的使者脸色很差,目光愤愤,仿佛被羞辱。他又侧过脸去看坐在另一边的皇贵妃,在她的脸上看见了克制与隐怒。
这是一场无声的博弈,楚鸣珂收回目光,站在原地等待着这场带有政治意味、同时又充满了羞辱与傲慢的闹剧结束,却听见殿内此起彼伏的奉承声中响起了一道格格不入的冷傲声音:“不知殿下可有兴致,与我比上一场?”
奉天殿内热烈的气氛在此刻稍稍降温,赫连昭的声音像是春夜里的寒风,带着凛冽吹进殿内,让所有人都不由得一激灵。
常言道事不过三,无人想到还有人胆敢上场,也没人想到这小小的危素蛮族竟妄图在此刻挑战天朝上国的权威。
晟王回过头,将他上下打量一通后,扬起下巴道:“好。”
赫连昭生得高,却并不非常健壮,完全无法与先前两名体型彪悍的力士相比,他的身形更像中原人,肩背平直、肃然笔挺,肌肉线条均匀而流畅,含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