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之于是再次开口。
他沉静的声线再次响在了这方空间里。
这一次,他说的是他的婚姻。
这些年来,施安青夫妻俩说到做到,的确待他视如己出。
他尊重他们,也因此在施安青委婉建议他是否可以考虑成婚的事由时,没有拒绝。
秦舒予是他主动的选择,这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她的个性太鲜明,事迹总能经由各方转述到他耳朵里。
与他毫不相干的一堆人里,他对她印象最深。
他的傲慢在这时有了新的验证:
秦家风雨飘摇。
可是,他不在乎。
如果娶秦舒予需要一并解决掉她家的问题,他不介意顺手为之。
换言之,那些外人眼里所谓破产的麻烦,他还没看在眼里。
至于那些更为日常的,为秦舒予迁就自己的处事与生活习惯的细节……那太私密了。
在爱上她这个人之前,他不会做到这些。
“……那现在呢?”
秦舒予迅速捕捉到关键词,眨巴着眼,神情无辜,“你有为我迁就什么吗?”
“你觉得?”沈淮之轻轻一瞥就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
他似笑非笑,到最后还是如她所愿,列举了一处实例:“你以为,我平时里出门也像最近这样晚么。”
最近,秦舒予早上有了黏人的毛病。
她自己起不来,就要求沈淮之在起床的时候叫醒她,由她亲自给他打领带。
但不知是不是过于困倦,一个领带结总是状况百出。
打了拆拆了打,最后的结果,多半都是两个人要亲吻一番才罢休。
沈淮之晨起的时光就这样被消磨。
被提起这件事,秦舒予毫不心虚:“我只是想多关心我的丈夫。”
她紧接着又如抓到了敌人巨大把柄的警长,目光炯炯:“你刚才说的不是喜欢……是爱!”
“沈淮之,你居然说你爱我……!”
喜欢与爱,两个份量不同的词语,计较得失,评估感情未来的成年人总是克制着自己在这方面的用词。
秦舒予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她抬起眼眸时,不可置信之余,目光晶亮非常。
祭拜的人散去了一波,周围无人,显得安静。
秋季的暮色里,沈淮之静望了她片刻。
他最终平静承认:“在你与我吵架的时候,我会担心自己要失去你。”
“而在此之前,舒予,我从不会为自己的失去而担忧。”
绝大多数时候,失去的都可以再挽回。
而秦舒予呢?
她那时声泪俱下,刚烈极倔的一面显现无疑。
她看上去受伤极深。
他也从不觉得,如果有朝一日她决定玉石俱焚,他还可以再将她修补完整。
……幸好。
沈淮之垂眸静静。
他想到,在这方面,或许真的要说幸好。
秦舒予还是回到了他身边。
以一个极为完整的,还愿意相信他的姿态。
沈淮之的吐字克制而清晰。
暮色里,秦舒予站在他身边,并不需要担心自己是否听错了某句话。
她回望沈淮之的目光,想到他不是热烈的人,某些方面上情感甚至称得上淡漠。
不过也因此,显得他的每一次表白都很难得。
甜丝丝的喜悦在心底炸开,能让人沈淮之承认他爱她,这简直是,简直是……
秦舒予实在忍不住打算昭告天下。
身前的沈淮之眉眼幽邃,他波澜不惊惯了,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