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予愣了愣,有一秒忘了眨眼。

沈淮之淡着神色,却周到体贴,耐着性子的时候根本无需她动手。

她忽然想起,严格来说,他不是第一次这样伺候她。

只不过之前,都是在他们做过之后。

她身上湿漉粘腻,又犯懒,自觉在夫妻和谐上已经付出良多,大多时候都心安理得让他清理。

像这样平静正经,没有充满情-欲的日常体验还是第一次。

沈淮之蹲下给她敷冰,眉眼处少了将她折腾半天后的餍足欲感,不变的是,依然一副矜贵的贵公子模样。

记忆再远,她想到更久之前,在巴黎她脚受伤那次。

在去医院的路上,沈淮之也给她拿过冰袋。

只是那是她嫌冰手,强塞给他的。

沈淮之对她这个惹祸精大约也只秉持最低限度的耐心,眉间深皱着褶,动作敷衍,力度也没收敛。

只几下就冰得她飞速滑跪,又夺过来自己敷……哪能比得上这一次呢?

贵公子还是那个贵公子,却似乎有什么在变化。

秦舒予微翘起嘴角。

沈淮之似乎也不是无药可救。

沉默的间隙里,想到巴黎之行的不只是她一个人。

沈淮之略微出了点神,手上的动作还是很稳,但忘记拿开,秦舒予没忍住,又是一缩。

回过神时,秦舒予的唇角要撇不撇的,眸光水润,敢怒不敢言。

他抬了抬眉。

一点情绪被挥散,他看了眼时间,收起冰袋,语声淡淡:“还差涂点药。”

“药在哪?”

“药箱。”

“……我不要走路,你帮我找。”

衣服被拽住,他回身,秦舒予单脚翘起,拉着他理直气壮,眼里还有点控诉的意味。

仔细看,神情大约是:“怎么还要我自己动手?”

沈淮之轻啧一声,突然怀疑起自己的决定。

美人鱼仗着自己小伤,今晚打定主意回归鱼尾,放弃行走。

药膏最终还是被沈淮之找出来,他偏了偏头,与秦舒予对视几秒,似笑非笑地再次蹲下。

冷敷之后,红色的部分已经不如最初明显了。

膏体偏凉,和冰袋的温度相比算得上温和。

沈淮之化开药膏,提防毛细血管再次破裂,指腹的力度很轻。

秦舒予没忍住,又缩了缩,这回是因为有点痒。

他眉梢轻挑,掐了把她粉圆的脸颊。

眸光平静,语气暗含了某种微笑:“一天到晚就只等别人去伺候你。”

秦舒予躲避不及,伸手嫌弃地擦了擦:“你手上有药,别碰我的脸。”

沈淮之凉瞥过去,“我那是为了谁?”

堂堂沈总尽心尽力地帮她处理伤势,结果反而是被嫌弃手上沾了药膏。

说出去,恐怕也没人敢信。

秦舒予也想到了这里,眼珠子转了一转,“你没看朋友圈吗,我那么漂亮优秀内外兼顾,还有……”

她打开手机,随便找了个回复念起来:“本来略有姿色就够了,居然毫不满足美得那么完美,我辛苦爬到布达拉宫就是为了见到你这种女神,雪山圣洁不如你浩荡的美貌与心灵……”

秦舒予不带喘气地念完一段,心满意足,翘着嘴角道:“综上,你难以讨好我也格外正常,与其质问,不如继续努力……!”

沈淮之不留情面地嗤笑了一声。

他没再理她,视线落下,确认该涂的地方都涂到,起身折返。

收起白色的药品铝管时,眸光沉沉淡淡,停了一秒。

很快又恢复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