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怀泽又剜了一块下来,但是没有立即递给叶瑜,而是淡淡开口提醒:“避孕药在床头,先把药吃了再吃苹果。”

叶瑜的脸色骤然变白,昨晚堪称恐怖的记忆瞬间涌入他尚未完全恢复清醒的大脑,生殖腔的隐痛浮上台面,变成一阵一阵撕裂般的剧痛。被枪划伤的腿,在地上拖行的背,几乎被撕扯开的生殖腔……

最后是灌入生殖腔的微凉液体。

一回想到昨晚被按着成结的痛楚,叶瑜忙不迭地连滚带爬拖着酸软的身子夺过床头柜的药,就着崇怀泽递上来的水狼吞虎咽地吞下,水液从嘴角缓缓泄出一缕,欲盖弥彰地顺着满是青紫的脖颈流入病号服衣领后消失不见。

有了水的润泽,叶瑜撕裂般疼痛的喉咙终于略略恢复,他眨巴眨巴眼,委屈涌上心头,可怜地盯着崇怀泽小声喊:“崇老师……”

崇怀泽把苹果不甚温柔地塞到叶瑜嘴边,并没有理会叶瑜和讨好无异的呼唤,语气冰凉:“我给你找了另一套房,明天你就搬过去,生活费我定时打在你卡上,你以后想去参加什么淫趴我都管不着你。”

下一秒,叶瑜咽到一半的苹果因崇怀泽几乎与恩断义绝无异的话语而梗在喉头不上不上,他颇为惊骇地瞪大了眼,下意识想给自己辩解,结果被苹果呛得咳嗽不止。待到他好不容易将苹果咽下去,崇怀泽已经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似乎准备离开。

“不,不要!崇老师,我不要搬出去!”叶瑜霎时顾不上自己无力的身体,扯了输液管就想下床追逐,可惜本就带伤的疲乏双腿刚触地便如同面条般一软,连带着整个身体脱力栽倒在地,摔出令人肉痛的声音。

剧痛从浑身上下袭来,叶瑜瞬间疼出了泪花,但仍执着地抬头追逐崇怀泽的方向。泪水覆盖了他的视线,让他只能看见雾蒙蒙的水汽,如同鬼魅阴魂不散地笼罩住眼前的一切,死死纠缠着,将身处异国他乡的叶瑜所能体验到的温暖充满恶意地一笔一笔尽数遮盖。

崇老师是不是已经走了?自己这辈子最后一个能够信任的人,最后一个无条件帮助他的人,就这样悄然离开了他吗?他的身边总是有那么多阴魂不散的变态,除了崇老师,他还有谁可以依赖?

叶瑜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自我怀疑的悲恸情绪,直到身体在冷空气中发凉,引起生理性的战栗后他才发现自己似乎马上要挣出胸膛的心脏带来的阵阵嗡鸣。无法形容的痛苦从心底蔓延,张牙舞爪地撕碎他所有的理智,迫使他无力地软倒在地上,任由泪水从脸颊滴落。

在那个深夜被压在身下反复贯穿时就萦绕在心头的恼怒和怨怼再一次悄然占据了叶瑜的心神。为什么非要交新朋友呢?有崇老师的帮助和陪伴还不够吗?还有,崇老师为什么不能再关心他一些,为什么在他彻夜未归时问问他怎么样了呢?或许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在一片寂静的病房,此时的叶瑜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崇怀泽是他唯一的仰仗和依靠。与之相反的是,他于崇怀泽就和路边随手丢根火腿肠就屁颠屁颠跟着走的小猫小狗无任何区别,崇怀泽随时就能剥夺他享有的一切。

叶瑜被强行拔掉针管的手背开始往外渗血,受伤的右腿也隐隐有绷裂的迹象,渗出猩红的血丝,沿着雪白的绑带蔓延开来,呈出瓷器裂痕般的诡异纹路。

但他没空在意,突如其来的空虚与恐惧推搡着,挤压着,迫使他蜷缩在地上哭到喘不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