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树能吃几个饺子?阿姨包了白菜肉馅的。”

“我能吃十个!”小树眼睛一亮,随即又怯怯地看向高云,“妈,阿姨带来的东西,我能吃吗?”

高云点点头,接过许淮宁递来的筷子,“谢谢你们,真的太谢谢了,我都不知道……”

她哽咽着说不下去。

许淮宁趁母子俩吃饺子的空档,仔细打量这个病房,六张床位都住满了人,高云的床头柜上摆着一个空药瓶和啃了一半的干馒头。

下面压着着小树的检查报告,她扫了一眼,看到“室间隔缺损”几个专业术语。

“医生怎么说?”她小声问陆沉舟。

“需要做修补手术,县医院做不了,得去省城。”陆沉舟压低声音,“手术费加后期治疗,大概要两千。”

许淮宁在心里盘算着家里的存款,她还没有开始工作,陆沉舟一年的工资不吃不喝也才一千多块,两千块不是小数目,但也不是拿不出来。

“高云姐,”许淮宁转向正在喂儿子喝水的高云,“我爸有个战友在省城工作,要不要我联系一下,看看能不能安排个好医生?”

高云的手抖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许淮宁这么热心,“这太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小树的病耽误不得,这不是别的事可以拖。”

陆沉舟惊讶地看着妻子,没想到她不但不反对,还主动帮忙。

其实许淮宁就是为了帮陆沉舟,不愿意他一直这么愧疚着,两个人的世界容不下三个人,孩子除外。

只有让小树好起来,高云的日子有盼头了,陆沉舟才能慢慢释怀。

小树吃饱后精神好了许多,缠着陆沉舟讲部队里的故事。

陆沉舟难得有耐心,给他讲训练场上的趣事,逗得孩子咯咯直笑。

高云在一旁看着,眼中既有欣慰又有复杂的情绪。

许淮宁注意到,每当陆沉舟靠近病床,高云都会不自觉地退后一步,始终保持适当的距离。

这个细节让她心里最后一丝疑虑也消散了。

临走时,许淮宁悄悄在枕头下塞了五十块钱。

高云追到走廊,执意要还给她。

“高云姐,”许淮宁按住她的手,“这钱不是给你的,是给小树买营养品的。你要是过意不去,等小树病好了,给我纳双鞋垫行不?我不会垫花线鞋垫。”

高云的眼泪终于落下来,“许同志,你和陆同志都是好人……要不是他寄钱来,小树早就不在了……”

“过去的事不提了。”许淮宁拍拍她的手,“现在最要紧的是小树的病,回去我就联系省城那边,咱们一起想办法。”

回程的公交车上,陆沉舟一直握着妻子的手。

“媳妇,”他声音有些沙哑,“我没想到你会……”

“会什么?”许淮宁歪头看他,“会支持你帮助一个可怜的母亲和病重的孩子?”

陆沉舟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只是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回到家,许淮宁就开始找陆沉舟的存折。

回到家,许淮宁就开始翻找家里的存折。

一张一千六,一张一千八,都是两年期定期存款,才存了一两年,都不到期;另外一张两千的是五年期,动了的话,损失利息太多了;最后那张印着牡丹花纹的,是陆爷爷陆奶奶给孙子孙媳的“安家费”,足足一万二,存的是两年定期。

她自己的活期存折上还有三千,但以陆沉舟的性格,肯定不愿意动用她的私房钱。

“你这是干什么?”陆沉舟端着搪瓷缸子走进来。

许淮宁头都没抬,“我在算能拿出多少钱帮小树,他的病耽误不得,越拖越容易出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