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笑着说孩子很健康。

“胎动频繁吗?”医生问。

“嗯,特别是最近心情不好的时候。”

突然医生愣住了,脸色挺难看,“这……这是两个头?”

实习医生的听诊器滑到锁骨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不停调整B超探头,他刚毕业,临场实战还不太行。

许淮宁能吓死,她怀了个畸形胎?这几千万分之一让她遇上了?

“大夫,你再,再,好好看看。”许淮宁结结巴巴的,语不成句。

“让我看看。”花白头发的主任医师接过探头,在许淮宁的肚皮上划了好几个半圆。

“是双胞胎。”主任医师的钢笔在病历上沙沙作响,“不过后面这个孩子姿势比较特别,把身子藏起来了。”

他瞥了眼面色发白的实习医生,“以后看仔细了,不是两个脑袋,是胎位重叠。”

许淮宁突然笑出声,后来的看医梗这不真出现了?

腹中的某个小家伙似乎也在笑,狠狠踹了她一脚。六个月的身孕像揣着两个不安分的小兵,随时准备突围。

双胎,她中大奖了!

这一惊一喜的,正常人可真受不了。

“能看出来性别吗……男孩女孩都喜欢,我就是纯好奇。”

主任医师推了推老花镜,“医院有规定,不准透露性别。”

“我就是想着要是男孩,就用他爸留下的军装改几件小衣服。”

老医师的钢笔尖在“双胎妊娠”四个字上顿了顿。

“军装好啊,男孩女孩都能穿。”

……医生“老奸巨猾”。

许淮宁作罢。

肿瘤科走廊的灯光比妇产科暗得多。许淮宁数着门牌号,208病房的门半开着,监护仪的电子音规律地响着,像某种倒计时。

她在门口站定,透过玻璃窗看见那个蜷缩在病床上的身影。

孙少兰比上次见面更瘦了,蓝白条纹的病号服空荡荡地挂在身上,输液管在床头铁架上绕了好几圈。

消毒水的味道更刺鼻了。

“要进去吗?”

护士的声音让许淮宁猛地回神,她摇摇头,从包里取出个信封,“麻烦转交3床孙少兰。”

信封里是一百块钱,还有一条褪色的红绳手链。

孙少兰毕竟是她的母亲,她应该尽孝道;红绳手链是孙少兰留给她的唯一东西,她不想要了。

许淮宁原本打算把两样东西亲自送到病房,但真到了门口,步子再也迈不动了。

十几年的伤害,不是突然冠上母亲两个字就能释怀的。

“您没事吧?”护士担忧地看着她瞬间苍白的脸色。

许淮宁摆摆手,“没事,就说有人给的,其他什么话都不用说。”

许淮宁转身离开了。

护士先进病房孙少兰调整输液速度。

又把信封放在了孙少兰的床头。

“护士,这是什么?”

孙少兰把信封倒扣,一迭子钞票和一个红绳手链掉了出来。

“刚才有位穿裙子大肚子的女同志在门外站了很久,长得和您年轻时有几分像,是她让我交给你的。”。

孙少兰突然剧烈地挣扎起来,枯瘦的手抓住护士衣袖,“那是我女儿,她现在在哪?”

“她已经走了……”

走出医院,许淮宁激动的心情还没有平复下来,她下意识的抚上小腹,这里有她的两个宝贝。

真想快一点让孩子他爸知道。

许淮宁转了一个弯去了菜市场,割了两斤肉和三根大骨头,小鲫鱼也买了三条。

新鲜的羊肉也割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