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柴火,转身往高云家走。
路上碰见几个闲汉蹲在墙根抽烟,有人笑嘻嘻地喊:“辛志,又去帮人家干活啊?”
辛志没吭声,脚步没停。
他知道,村里人背地里说他傻,说他被高云拿捏住了。
可他们不懂,这世上有些人,光是活着就已经拼尽全力了。高云肯让他进门,肯给他缝补衣裳,肯在他累了一天之后端上一碗热汤,这对他来说,已经是老天爷开眼了。
高云正在院里抽被子,见他来了,手上动作没停,只轻声说了句,“小丫在屋里,饭在锅里,自己盛。”
辛志“嗯”了一声,蹲下来帮她一起抽。
细小的粉尘飞舞,谁都没再说话。
他们都知道,往后的日子不会容易。小树要养,小丫还小,两家的地加起来有七八亩,日子别说宽裕了,外面还欠着债。
至少,夜里醒来的时候,不会再觉得这世上只剩自己一个人硬撑了。
这就够了。
所谓“凑合”,不过是两个被生活磨钝了的人,小心翼翼地,把日子过出一点暖意来。
“我打了一只兔子。”
男人也不怕死物,揣在怀里揣过来了。
还挺肥。
“吃了饭你拾掇拾掇,晚上我就炒了,给两个孩子尝尝。”
肉可不是顿顿能吃上的,也不是家家户户能吃上的。
“那咱俩的事……”
“你要是不嫌我拉饥荒,明天就去领证,我和小树搬过去。”
“好好好……我不嫌,我帮你还饥荒。”
辛志搓着手,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高云嗔了他一眼,“傻样,快去吃饭吧。”
“哎”
许淮宁帮着做的婚服,高云多住了一天,带回来了。
高云悄悄地穿上,走到辛志的身后,“辛志,转过头来。”
辛志转身,先是呆住了,再就是耳朵慢慢红了。
“好看吗?”
“好……看。”
其实,她最好看的时候,是被畜牲祸祸的那年。
这些年因为小树的事,人都比实际年龄老。
“那我明天就穿这个了。”
“嗯。”
小树和小丫眼睛都看直了。(倒不是说高云花容月貌,特别是这两年,因为小树的病经济拮据,高云几乎没做过什么衣裳。大红色又鲜艳,衬托的她很好看。)
“妈,真好看。”
“婶婶,好看。”
辛志咳嗽了一声,“小树,小丫,明天我们就要结婚了。以后,小树,我就是你爹,小丫,你也不喊婶婶了,要喊妈知道吗?”
小丫拍着手,“好呀好呀,我也有妈妈了,再也没有人说我是没妈了。”
高云抱起小丫,另一只手摸着小树的头,“以后,你有妈,还有小树哥哥。小树也是,有爹,还有妹妹。”
“嗯,小树哥哥~”
“哎~”
“小丫妹妹。”
“哎~”
大年后的二月,许淮宁已经怀孕三个多月了,持续近两个月的孕吐终于结束了。
她来到了吃吃吃的阶段,除了大家都不吃的某物,真的不挑食。
用陆沉舟的话说就是好养活,大概率肚子里的小的也好养活。
肚子里小的……大概正在忙着发育,也顾不得闹腾。
许淮宁也打算搞自己的事业了,她可不满足于当个裁缝,她要开店了。
还在培训班的时候,许淮宁就和问舟没少在市里转悠,对地段也有大体了解了。
许淮宁还是倾向于百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