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动静闹得不轻，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小宫女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传到了里面：“是叫奴婢吗？”

男孩的肩膀震了一下，却?听到耳边传来一声低声的安慰：“我?来。”

沈玉衡仰起头，朝屋外喊了声：“不用，就是滑了一下，你退下吧。”

小宫女应了一声，便走了。

沈玉衡低下头，见刚刚还倔到几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少?年突然没?了声音，猜想他大概是吓着了。

总把?他当怪物?看，说到底还是个孩子。

他笑着揉了揉孩子的手：“还说不怕？”

音色清亮透彻，琉璃珠子一般。

小萧烬其实没?见过琉璃，只听母亲从前说，圣上曾赐过她一枚琉璃碗，后来失宠时，琉璃碗被圣上当时的宠妃要了去。

再后来，那宠妃失宠，发疯入了冷宫，琉璃碗不知所踪，只有?母亲还日日夜夜念叨着，说的天上有?地上无，漂亮到什么都比不过。

小萧烬没?再说话，安安静静地任他泡完手，只是眼神多了几分怪异的黏着。

到了沐浴泡澡的时候，沈玉衡也?不敢放他一个人在这里。

他是想看牢这个萧烬的，他这样一个人，即便年纪再小，也?没?有?带着手里那把?刀子过来，依然有?一万种方法致人死地。

要是一个不留神，害谁无辜丢了性命就不好了。

小萧烬也?不避讳，脱了衣服进浴桶，好几年没?有?这么正经地洗过澡。

他清洗身子，越洗越不自在。

心道一定是有?人盯着，才会这般别扭，回过头愤愤地扫了一眼，却?发现沈玉衡并没?有?看他。

相反，男人侧着头，沉思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沉默无言地度过了一段时间，沈玉衡忽然开?口，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生过一个病，体热，还脱水？”

“是又如何。”他都不屑说谎。

沈玉衡的眼睛亮了，也?看了过来：“那你还记不记得，当时是怎么治好的？有?没?有?药方之类的东西？”

小萧烬没?说话，嘴角飞快地斜了一下，冷笑转瞬即逝。

“你就是为?了这个，把?我?弄到这里来？”

他一下子想通了，难怪自己会突然出现在皇宫里，原来这人是看上了那副让自己活命的方子。

难怪会如此?费心尽力地讨好他。

变得怪异的心脏重新凝固了裂口，变得冷硬，又安心。

他戏谑地扫了男人一眼：“你求我?，说不定我?会告诉你，又说不定，不会。”

为?了天下万民，求人算什么？

沈玉衡毫不犹豫，盯着他的眼睛：“我?求你，你告诉我?吧。”

“”小萧烬皱着眉头，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怎么会有?女人看上你？”萧槐看上的皇后，就喜欢这么没?骨气的男人？

男孩说的一本正经，但沈玉衡还是没?绷住，“噗”一声笑了出来。

男孩小时候发育本就比女孩晚一些，这个年纪的萧烬，比寻常男孩还矮一点点。

看着这么豆丁一样大的孩子，一本正经说着什么“怎么会有?女人看上你”，他实在憋不住笑。

小萧烬盯着他笑起来的样子，一点也?不大方，侧过脸偷偷地弯唇，脸都笑僵了，根本不好看。

他咬着牙盯着那张脸，却?移不开?目光。

沉默好久，沈玉衡总算是笑完了，眼睛却?还弯弯的。

小萧烬死死瞧着他的眼睛，心里烧着火，觉得他轻浮可恨，忍不住去想他会不会和?那些宫女也?有?什么奸情，不然怎么挨得那么近？笑得那样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