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杭城游玩的沈家人旅途相当?顺利, 不过这一路，沈崇老将军爱上了江南产的瓷器, 豪掷千金买了不少。

这批宝贝易碎又昂贵, 一路上被不少劫匪盯上, 沈崇不厌其烦，只好让自?家儿子带着这批宝贝先行回京一趟。

沈听澜赶在大哥答应前, 主动请缨抢了这份活, 他也想回家看看沈玉衡。

要是沈玉衡的脚没事了, 就带他一起去杭城。

其实换沈云璟回去, 也一样会把?沈玉衡带过来, 可是他大哥嘴巴硬，不一定会劝, 八成会弄得和?绑架差不多。

沈玉衡回来后, 比起态度沉默暧昧的沈云璟，其实更加亲近他这个二哥。

对此沈听澜还是颇为得意的。

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一回家, 居然哪儿也找不到沈玉衡。

搜了一大圈，逼问了一圈家仆，所有人都说不清他究竟在哪，只说出去了，稍后回来。

沈听澜一肚子火。

这死孩子好好的家不待，跑哪儿去了？

夜里沈玉衡才匆匆赶回，被问到去了哪里，只是含糊不清说了句“出去玩了”。

沈听澜来不及训他，二话不说把?他拎去杭城玩了小半年?。

回京以后，沈听澜就听说了“萧烬要立后”的传闻。

他也不奇怪，甚至一下子想通了很多事情。

萧烬虽然是个千古少有的阴毒人物，但如今对沈玉衡的确不错，更何况，他对自?己尤其狠。

为了让沈玉衡心疼，这混账能毫不犹豫撕裂自?己的皮肉，偏偏他弟弟又心软

沈听澜把?水烟深深吸入肺里，叹气间，觉得这件事今天不来，明?天也会来。迟早的事。

男人故作懒散地挑起一截眼皮：“他想立后，你怎么想？”

沈玉衡低着头想了一会：“我?也不知道。”

沈听澜言简意赅：“那就先别?答应。”

“嗯。”

可能因为这辈子遇到的好事实在太少，当?触手可及的安稳与幸福摆在面前时，他反而有些怯场。

萧烬后来又问过他几次，他都说再等等，还要再考虑一下。

久而久之?，萧烬没再问，但相拥的时候，沈玉衡明?显能感觉到他压抑的焦躁。

他有意与萧烬保持了一些距离。

虽然喜欢两个人待在一起的事后，但是萧烬的不确定性太过强烈，他像一个形状扭曲不规则的火药，随时可能会被/干燥的空气引燃。

而且他也想好好思考一下萧烬的话。

挑选伴侣是大事，成功的可能性却像赌博一样微乎其微，他不能不犹豫。

那之?后大概过了半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萧烬梦魇的毛病又犯了。

沈玉衡起初以为不是什么大事，直到成霄来沈府求助。

那日萧烬险些杀死一个服侍他晨起的宫人。

虽然他本人只字不提此事，上朝时依旧令百官恐惧尊敬，但成霄可是他身边的老人了。

他看得出来萧烬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握起剑的。

没有记忆，只有本能。

那模样太像十余年?前的萧烬，也太像数年?前目睹沈玉衡死去的萧烬。

连生命里的最后一丝柔软也被剥下，只剩绝望的皮肉血淋淋地呈在外表。

成霄不能不担心。

除了沈玉衡，他实在不知道还有谁能帮得了萧烬。

他正坐着跪在沈家门前等了很久很久，沈玉衡有些坐不住了。

他被沈云璟拉去茶室，与他对饮了半天，茶没喝两口，心思却乱糟糟的飘去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