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儿子考进州府学了哈哈哈,阿悯进州府学念书了。”杜母夸张地大笑。

以杜家人为中心,方圆二丈内出现片刻的停滞。杜老丁也愣住了,他反应过来惊疑不定地呵斥:“你说什么疯话?州府学是平民子弟能进去的地方?你被谁忽悠了?”

“对啊,娘,你是不是不知道州府学是什么地方?”杜明问。

“谢夫子亲口说的,崇文书院的守门人也是这么说的,你们不信就跟我一起去州府学找人。”杜母激动地说。

“那、那……”杜老丁激动地结巴起来,“等、等卖完粮我们就去。”

“我俩去,老大老二在这儿守着。”杜母等不及了。

“行,我俩守着,你俩去。”杜明高兴地说。

“哪还用你们守着,来人,帮杜学子的家人把粮食扛过去。”余东家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他笑脸迎人:“老哥哥,你们一家人都去吧,你家的稻子我们余记米行收了,还比市价高出五文,七十文一石。”

杜父心喜,“可真?”

“真,你们折回来的时候过来拿钱。”余东家面上笑得开怀,心里则是悔得肠子发苦,要是知道杜悯有这么大的造化,管他杜黎愿不愿意,只要婚事能成,他女婿就是个猫就是个狗,这门亲事他也给促成了。还是孟东家拎得清,女儿嫁过去,再把女儿和外孙接回来住,姻亲做成了,女儿也不受苦受罪。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余东家望着杜家四口的背影,他重重叹口气。

路上,杜黎听杜母跟杜父说杜悯在大半个月前就从崇文书院退学了,他心里咯噔一下,他上次来孟家没听孟青提起过,看来她也不知道。

完蛋,他们编造的给杜悯送饭的谎言要被戳破了。

“二弟,你不知道?”杜明走在一旁问。

杜黎当作没听见。

“老二,你媳妇不是天天给你三弟送饭,她知道这个事没跟你说?”杜老丁察觉到不对劲。

杜黎心思急转,他瞥杜明一眼,带着点暗示的意味说:“孟家从陈员外那儿接到一个大活儿,他们忙得走不开,有段时间没给三弟送饭了。”

杜老丁听明白是老二媳妇通过杜悯接了个大活儿,忙得没空送饭。他面色好看了些,老二媳妇不是故意隐瞒就好。

“先不说这个,我们快去找阿悯。”杜母不想影响心情。

他们一家人一路打听,踩着正午的点来到州府学,正好赶上书院散学,学子们往外出。

杜父杜母看这些学子衣着华丽,二人不敢上前搭腔,只好踮着脚探头探脑地往门内瞅。

“哪来的叫花子,怎么跑这儿来了?”史正礼一抬眼对着一张又黑又干巴的脸,沟壑丛生的皱纹里浸着浊汗,离着一丈远,他似乎已经闻到酸臭气。他掩着鼻吩咐:“小高,去把那几个叫花子赶走。”

叫小高的小厮趾高气昂地去赶人,“去去去,这是你们能来的地方?快滚,别碍少爷们的眼。”

杜父听着生气,“我们是来找人的,我找我儿子,我儿子叫杜悯,在州府学念书。”

小厮闻言,他打量着眼前的四个人,憋着笑问:“你儿子是杜悯?”

“对,杜悯是我儿子,我是他亲娘。”杜母骄傲地强调。

杜黎见附近几个人看他们的眼神不对劲,他模糊意识到他们似乎不该这么贸然地找到这个地方来,他否认说:“不是,我们不是来找杜悯的……”

晚了,小厮用一种尖刻的声音高声喊:“少爷,他们不是叫花子,是杜悯杜学子的爹娘。”

书院外,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

“你们等着,我去替你们叫人。”小厮不用主子吩咐,一溜烟跑了。

余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