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应好,等围观的人都走了,他拖着一身伤,一声不吭地回州府学。

自此,杜悯没再出过州府学。

……

五月十五,云嫂子的兄嫂带着尾款来取定做的明器,孟青从孟父手里收到七贯三百文钱,撇去成本,她拿到二贯五百五十文,转手往杜悯的钱箱里放一贯二十文。

五月十八,下雨了,夏收中止,杜黎进城一趟,给孟青送来一捆韭菜一捆蒜苔三根莲藕和半筐芋头。

杜黎在稻田割了半个月的稻子,晒得像块儿黑炭,他本来就瘦,这下黑瘦黑瘦的,像个烧焦的鬼,望舟连纸人都不怕,见到他却吓得哇哇大哭。

孟青心疼他,但她又在忙扎纸屋的活儿,不能回去照顾他。她想了又想,在他离开时,她跟去渡口,果真遇到她满月后回城时搭船的船家。

“船家,我记得你是逢双的日子上午进城,下午出城是吧?”孟青问。

“对,只要不刮大风下大雨,我每隔一天进城一趟。”

孟青闻言跟杜黎说:“逢双的日子,你安排锦书或是巧妹在渡口等着,我到时候托船家给你们捎吃的。毕罗、胡饼、米糕这些多放半天不会坏,又饱肚子,你干活儿饿了吃,夜里饿了也吃,多长点肉,不能再瘦下去了。”

“我吃饭吃得饱。”杜黎不想她破费,她买回去的东西一大家子吃,太亏了。

孟青不理他,她让他上船,“你记得我的话。”

船家笑呵呵的,船上的客人也都在看热闹。

杜黎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他走到船头坐下,说:“船家,走吧。”

船开拔了,杜黎突然站起来大声说:“收完早稻要种晚稻,就是再下雨我也来不了了,种完晚稻我再来看你。”

孟青冲他挥挥手。

“小子,这是你媳妇?你们两口子怎么一个住城里一个住乡下?”船上的乘客问。

“我三弟在崇文书院念书,他照顾不好自己,恰好我媳妇的娘家在城里,我爹娘让她住在娘家照顾我三弟。”杜黎看不见渡口了,他在船头坐下。

“你三弟是享福了,你们两口子受罪了。”有人替他鸣不平。

“熬个几年就好了,我三弟要是能考上进士,这些罪也值了。”杜黎笑笑。

船上的人也笑笑,进士哪是那么好考的,不过素不相识,没仇没怨的,没人给他泼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