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意。”林荣高声拒绝,“顾兄有意,你俩同甘共苦去吧。”
其他人纷纷拒绝,为完成夫子们日常布置的课业能要他们半条命,像杜悯这样额外索求课业的,书院里找不出几个人。
杜悯看向顾无夏,顾无夏恼得捶他一拳,他不敢点头答应,毕竟他不像杜悯,除了看书抄书无事可做,再多加一份课业于他是沉重的负担。
“算了,你的课业完成之后给我看看,我多看几遍相当是我也做了。”顾无夏终究是不甘心,说出这种上不了台面的话。
杜悯不能再推拒,只能忍着厌恶无奈答应。
之后的路程一路无话。
抵达瑞光寺山下,因佛诞日临近,为方便香客行路,和尚们在山下撒碎石铺路,周围铺子里的伙计和掌柜也都在帮忙,杜悯在人群中看到孟春。
顾无夏也看见了,“那不是你二嫂的兄弟?”
“是他。”杜悯脚步不停,“纸马店应该还有人看守,我们直接过去。”
孟青在后院搓麻绳,孟父清点阁楼里的存货时翻出孟春小时候睡的逍遥车,竹床还是结实的,绳子腐了。她打算换根绳子,把逍遥车重新悬挂在檐下,让望舟躺里面睡觉。
“青娘,你小叔子带人来了。”孟父来喊。
“可算来了!”孟青松口气,她前去相迎。
“二嫂。”杜悯打招呼,他介绍道:“这就是顾无夏,你们见过的。”
“顾学子,你祖父生前收藏的字画可带来了?”孟青开门见山地问。
顾无夏没想到她这么直接,开口就谈生意,他收回腹中酝酿的谢语,把两卷用油纸裹住的骏马图展开递给她。
孟青接过细看,画中马呈奔腾状,肌肉纹理遒健,鬃毛肆意飞扬,马脸神气十足。
“好画,落笔精妙。”孟青过足眼瘾,她恋恋不舍地挪开眼,“敢问这两幅骏马图是哪位俊才的真笔。”
“据我祖父说是汉王李元昌早年随手所作,但因没落款也没有加盖印章,这一说法不能探明真假。不过是真是假都一样,我们家不会变卖字画,只做收藏,它们也无需用世俗的价值标榜。”顾无夏侃侃而谈。
孟青又看几眼,她思量道:“不知你是否介意我临摹两幅画,我临摹之后,你把骏马图拿走。这两幅骏马图太过贵重,放在我们店里我不安心,出点岔子,我们赔不起。”
“你能临摹?”顾无夏惊讶。
“我女儿自幼喜欢作画,瑞光寺里的佛像和壁画,她都仿画过,跟真的没有区别。”孟父骄傲地说,“她就是投错胎了,但凡投胎到好人家,她会是一个才女。唉,是我们家拖累了她。”
杜悯听得眼皮子直跳,这话他可太熟悉了。
“口说无凭,杜阿嫂的练笔之作可还在?拿出来我们看看。”林荣说。
“对对对,拿出来我们看看,我们说好才是真的好。”同行的学子们应和。
孟父就等他们这话了,他把他今早从阁楼里抱下来的木箱打开,里面装的都是孟青从小到大画的画。
孟青瞟一眼,她没阻拦,她早年因为用不惯毛笔作画的丑画因上潮洇染笔墨已经毁了,能幸存下来的画,是在她制作炭笔之后所绘。
“这是用什么墨作画的?”杜悯捧着一张老牛图,如果他没认错,这画上的牛是他家养的老母牛,胸口磨损的秃毛和癍癞被刻意放大,磨损的短毛和癍癞上的痂纹走向都画出来了。
他仔细回忆,他接触过的墨没有这么坚硬的,用墨锭也画不出如此纤细的痕迹。
“不是墨,是炭沫压制的炭条。”孟青解释,“你们随意看,我去后院临摹骏马图。”
“我们也去。”顾无夏担心他的藏画会被损坏,他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