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无端自然而然扶上轮椅,走过那群跪地的下人身前时?,他停下了脚步,意有所指地看向沈临渊。

沈临渊憋了憋,才烦躁地摆了摆手。

“都起来,退下吧。”

下人们如蒙大赦,感激地看了一眼越无端,飞也似的从?院子里逃离了。

越无端推着沈临渊往外走去,此时?夜已深,万籁俱寂,只剩下轮椅滚动发出的细碎声响和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沈临渊靠在椅背上,掸了掸脚下盖着的狐裘,良久才别扭地挤出了一句话:“你不怕我。”

越无端答非所问:“若世子再宽厚些,所有人都不会?如此战战兢兢。”

闻言,沈临渊冷笑?了一声,再度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了。

越无端笑?了笑?,也没再说话。

两人来到厨房时?,里面来来往往的人看见?沈临渊,都是脸色一白,仓皇地跪在地上,声音发抖。

“不知?世子前来,有何贵干啊?”

沈临渊偏头看了眼越无端,对方?正?神色淡淡地看着自己,心?底不免有些窝火,他摆摆手,示意所有人退下,接着道:“本世子倒要看看,你的厨艺几何,竟让你这?般放肆。”

越无端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添柴烧火,将锅烧热,他的动作没有一丝停滞,行云流水,带着流畅的美感。

青年身上清冽的香气随着风一阵阵传来,沈临渊只觉得心?中?的郁结被扫去了些,整个人轻快了不少。

不多时?,一碗豆腐花就摆在了沈临渊面前。

雪白的豆腐上洒了一堆绿色的葱花,淳朴到了极点,沈临渊几乎被气笑?。

“这?是何物?”

越无端一本正?经地解释:“葱花为青山,豆腐为白雪,此菜自然为雪拥千山。”

他将勺子放进豆腐花里,递到沈临渊面前,反问:“世子不是说要尝尝我的手艺?”

沈临渊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才接过那碗豆腐花。这?样简单的食物,就连摆上静安侯府的膳桌都没有资格,可眼前这?人不仅做了,还猜到了他的面前。@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犹豫了一瞬,沈临渊还是拿起勺子,舀起一口,塞入口中?。

恰到好处的香气在唇齿间绽开,沈临渊咽下口中?的食物,神色古怪地望了越无端一眼。

“都说君子远庖厨,你这?个小书?生倒是大不相同?。”

“世子这?话又错了。”越无端一边收拾着锅碗,一边轻声道:“君子远庖厨的真义,是为让世人少犯杀孽。”那双清润的眸子望向沈临渊,恰似雨后露出的那一丝微光。

“常怀仁德之心?。”

沈临渊忽然有些食不知?味,手里的那碗豆腐花吃也不是,放也不是,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越无端见?状,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去看他,也没有出声说话。

沈临渊最后还是把?一碗豆腐花吞下了肚,他望着那道正?在忙碌的身影,眼眸深处尽是复杂。@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能和我说说吗,你的母亲,她是个怎样的人?”

越无端恰好收拾完了一切,见?到沈临渊已经吃完了豆腐花,自然而然地接过碗筷,轻声道:“她是世间最温柔的女子,世子日后若是见?到便知?道了。”

沈临渊的眼眸有些恍惚,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回忆,眼神中?的暴戾飞闪而过,素白的指尖死死扣住身下的狐裘。

他生硬地说道:“送我回去。”

看着越无端的身影,他有些懊恼地垂下眼眸。

今日,他说的太多了。

经历了这?一夜,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拉近了些,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