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未到山峰, 就见顶上飞出一道熟悉的白色人影,定睛一瞧,那不正?是他的大师兄沈临渊!?

沈临渊嬉皮笑脸地跟在越止戈身后:“哟,好巧啊,今日我们又见面了。”

越止戈御剑的身形几?不可查地晃了晃,这些月来,他几?乎日日夜夜都能偶遇对方,要说心底没有任何触动,那是假的。人非草木,无情剑下,哪有真?的无情?可无情剑会伤人,却是事实。

因为他的注定天赋,自小?他就被迫和父亲断绝了关系,被送到了无情峰,没日没夜,不知疲倦地练着剑。在这里,真?正?的无情峰下的弟子,无人可以?信任,也无人会想来亲近。

曾经,越止戈还曾渴求过那虚无缥缈的感情,但?是在一日日旁人唯恐避之不及,且胆怯讨好的神情中,都消弭不见了。

无情峰下的弟子,注定只能是一生孤苦无依的怪人。

可偏偏,在这样冷漠枯燥的世界里,闯进来了这么一个人。大大咧咧,毫不设防,也丝毫不将他的身份放在眼里。

沈临渊的眼睛澄澈清朗,映着这耀眼的山川日月,也映着越止戈一人的倒影。

可是不能,不可以?。

他会害了他。

于是,越止戈停下了动作,飞剑自手中现出,锋利的剑尖直直指着沈临渊,几?乎冻人骨髓的冰花自剑身上凝聚而起?,让沈临渊不自觉倒退了几?步,他愣了一瞬看向越止戈:“你这是……?”

越止戈说了这几?个月来的第一句话:“别再?来找我。”

少年人的冷漠足以?驱散所有想要靠近他的人,那柄布满寒霜的长剑恰是最好的证明?,然而沈临渊却发现了在对方眼里不易察觉的柔软,他亦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回头的反骨之人。有时候,便是撞得头破血流了,只要能得到想要的东西,那便甘之如饴。

他会是个好猎手。

沈临渊勾了勾唇,撤下周身的灵力,空手抵上剑尖。锋利的剑尖一下子刺破了他的掌心,越止戈猛然撤了剑,骇然抬头,却见对方脸上的笑容都未变,依旧是那幅笑意盈盈的模样:“我啊,总是很体贴的,师弟想怎么做,我照做就是了。”

说着,转身就下了山。

越止戈几?乎握不住手中的长剑,目光一直紧紧盯在沈临渊淌血的掌心上,脸色发白。

他把一切都搞砸了。

这之后,无情峰上果?然再?度冷寂了下来,再?不见那心剑门下的弟子来骚扰他们的小?师弟。可这日日夜夜常来的人,猛然有一天不来了,还真?是让人不太习惯。

人人都感慨说越师弟可真?不愧是无情剑弟子,可也有人说心剑门下的大师兄也不过如此,遇到些困难就半途而废了。

众说纷纭之下,心剑门下,有些胆大的弟子就去问了沈临渊,说:“师兄,你还真?不去无情峰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沈临渊老神在在,躺在屋顶上,随手捻起?一片红梅花瓣,将它吹起?,翘着的二郎腿晃啊晃的,他的声音散漫,眼底尽是运筹帷幄的笑容。

“不去。”

至少不该是现在去。

这番话一出,所有人都知道了沈临渊是“恼”了越止戈了。当即,也没人敢在二人面前提及对方的名字,生怕触了眉头。

可沈临渊不来,越止戈的心却乱了。

心绪不宁,是修炼无情剑的大忌。就连旁人都看出了他的异常,他的师尊叹了口气,只说令他下山去散散心,诸事不论?,只问本心。

本心何意?越止戈非常清楚。

他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可引得他起?这种心思的人却已经退去了,只留下他守着回忆,苦苦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