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起,渡过来青松的味道。

李霜站在松林中央,陡然放松。

“情绪本就是雾一样的意义,抓不住,有时候会好转,有时候不会而已。”李霜不敢看向他,垂头玩着睡衣的线头,“过几天就好了,不用担心。”

究竟是哪团雾又将她困住。

“怎么会不担心。”陈春决倾身探过来,想探究她眼底藏的究竟是什么情绪,“我说过,我接受全部的你,哪怕是坏的情绪也没关系。”

好直白,话语和眼神都是。

他在漫长的路上奔跑,直直戳破李霜的防线。他对待朋友太过赤诚。

两人的距离太过近,李霜甚至能看清他瞳孔的纹路,她不易察觉地后退。

呼吸顺畅。

“陈春决,我最近总在做梦,老是梦到一些过去很无聊的事。”

“类似于什么样的事。”陈春决换了舒服的坐姿,作倾听状。她的节奏他已十分熟悉,但听她说起梦的话题时,仍蹙起眉。

她的思绪太像没规律的云雾,没一会儿就跑偏。

阳光落在柔软的床铺,落在杂乱的敞开的行李箱,而后稳稳当当落在李霜的发梢,泛着金光。

李霜盯着冰箱上歪斜的便利贴发怔,那是陈春决写下的冰箱所剩下的食物清单,以此提醒她,记得适当处理掉快过期的牛奶。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老是梦到大学时期的事。我当时有个特别喜欢的学长,但是我谁也没有说过,只是默默关注他。”李霜生硬扯出一个笑容,声音沉闷,“后来,他和叶幸然谈恋爱了……然后那段时间我就有点讨厌叶幸然。故意拖着时间不去和她吃饭,或者是故意忽略她的消息,直到她和那个学长分手,她还觉得是因为自己谈恋爱忽略了我,惹我不开心了。”

“其实是我觉得自己哪里都比不上她,连喜欢的人也都会喜欢她,我有时候真的很嫉妒她,但更讨厌嫉妒她的自己,因为她那么好,我身为她的朋友却还有这么阴暗的想法。”

因为叶幸然的死亡,李霜将自己所有负面情绪抽丝剥茧,她无法再原谅自己。

是性格让她出现在婚礼上,甚至穿上婚纱都无法做出决定,只有叶幸然是她这么多年勇敢的来源,好像与她在一起就没有过不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