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带着狠毒瞟向大殿角落。
所有人的目光,也都不约而同地,聚焦在那个角落。
萧雪臣坐在一张特制的软椅上,身上盖着厚厚的锦裘,脸色依旧苍白如纸,不时发出压抑的低咳,但经过凤凰血玉髓的治疗,精神状态似乎好了许多。
他的存在,在这肃杀的大殿里,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却又如此醒目。
面对群臣的目光和曹焱阴鸷眼神,他显得异常平静,甚至有些……过于平静了。
“严惩祸首?”
萧雪臣缓缓抬起眼帘,那双深邃的眼眸因为病痛而显得疲惫,此刻却清澈十分,清晰地映照着曹焱扭曲的面孔。
他的声音不高,带着病弱的沙哑,却清晰地传遍了死寂的大殿,字字带着冰冷的刺:“曹公公……”他刻意用了这个阉人最忌讳的称呼,语气平淡却充满了侮辱,“您觉得,谁是祸首?”
“你!”
曹焱被他这轻飘飘却恶毒无比的称呼激得几乎从椅子上弹起来,手指颤抖地指着萧雪臣,尖利的声音几乎破音。
“萧雪臣!你这乱臣贼子!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在背后捣鬼?!那虎符……那檄文……定是你这丧家之犬勾结洛家余孽所为!意图颠覆朝廷!”
“咳咳……咳咳咳……”
萧雪臣猛地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得身体蜷缩,仿佛下一刻就要背过气去。
旁边的老太监连忙上前拍背,一脸焦急。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萧雪臣喘息着,用一方素白的手帕擦了擦嘴角,那帕子上赫然染着血迹。
他抬起头,眼中没有丝毫畏惧。
“曹公公此言…乱臣?…咳咳…我可是皇子啊…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喘息着,声音微弱却清晰地刺入每个人的耳膜:
“边军为何倒戈?檄文所列罪状……阉党乱政、任用奸佞、勾结外敌……桩桩件件,哪一件……咳咳……不是天下人有目共睹?三十万将士,热血未凉!他们认的是大胤正统!认的是忠奸是非!岂是一枚虎符……或是我这样一个……咳咳……苟延残喘、被您幽禁于东宫的废人……所能轻易煽动?”
他每说一句,曹焱的脸色就铁青一分。
萧雪臣的话,精准地挑开了那层虚伪的遮羞布,直指人心。
三十万边军倒戈,根本原因是阉党乱政、洛明瑾通敌的倒行逆施,早已天怒人怨。
虎符,只是一个导火索,一个象征。
萧雪臣的存在,只是让这把火,烧得更旺。
无法扑灭,更点明了他被幽禁的事实,让曹焱的“勾结”指控显得苍白可笑!
“你……你强词夺理!妖言惑众!”
曹焱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萧雪臣的手指都在哆嗦,却一时找不到更有力的反驳。
“分明是你们串通一气!意图谋反!来人!给咱家把这个……”
“曹公公!”
不等曹焱说完,萧雪臣猛地提高了声音,声音带着穿透力,压下了曹焱的咆哮。
他扶着软椅的扶手,艰难地想要站起,身体摇摇欲坠,却倔强地挺直了脊梁。
“您与其在这里……咳咳……问罪于我这个将死之人……”
他喘息着,目光穿透殿内的压抑空气,直刺曹焱的心脏。
“不如想想……如何向那三十万……已调转刀锋的忠义之师……如何向这天下……悠悠众口……解释您权倾朝野之下……那洗刷不尽的……弑君之血!”
弑君之血!
这四个字,如同惊雷,再次狠狠劈在金銮殿上!
比边军倒戈更让群臣惊骇!
所有人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