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鎏金雀笼里悬着的舞姬赤足魅舞,激起一片狎昵的喝彩,传入洛云烬被关押的厢房中。
老鸨捏着洛云烬下巴逼向铜镜,镜中映出张苍白如鬼的脸。
“今夜贵客点名要将军府千金侍酒。”老鸨抚过她颈侧淤青,将浸过软筋散的罗裙往她身上套,“给我老实点儿。”
说罢,老鸨环抱着胸口,一脸鄙夷的站在一旁。
洛云烬只觉被老鸨身上独特的异味熏得难受,那味道充满了劣质胭脂和油腻的汗臭。
她不语,只是目光牢牢锁定在镜台一隅,那把泛着冷光的银剪上。
此刻她乖顺地垂下头,任由龟公往她脚踝系金铃。
然而,就在这龟公弯腰贴近的瞬间,她犹如猎豹捕食,猛然间爆发,手臂一挥,银剪化作一道模糊的白光,精准无误地嵌入对方咽喉。
“啊!”
龟公的眼神瞬间黯淡,双手徒劳地捂住喷涌而出的鲜血,身体无力地瘫倒在地。
而洛云烬的动作未有丝毫停顿,转手间,一片锋利的瓷片已悄然贴上了老鸨颤抖的颈项,她的声音冷冽如冰:
“钥匙,交出来。”
滴咚咚
咚咚
咚咚咚
恰在此时,暖阁外突然响起琵琶变调,预告着不祥。
这是警示金鳞卫例行巡查的时辰到了。
老鸨借着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她猛地发力,从洛云烬的钳制中挣脱,尖叫声刺破暖香阁的旖旎:
“快把这疯女人关进水牢!”
几乎是瞬时,金鳞卫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进来,迅速将洛云烬缉拿住。
……
水牢建在暖香阁地底,与脂粉香形成诡谲对比。
铁链悬着七个女子,俱是遍体鳞伤却眼神清亮。
洛云烬被按进冰水时,瞥见墙角蜷缩的绿衣少女
那是父亲旧部参将之女,去年秋猎还赠过她兔绒手筒,如今竟也如她一般被卖进这风月场中。
看来洛家女眷,被卖进来的,不少。
“真是吃人不吐骨头。”洛云烬暗暗咒骂着。
“小姐,装病吧。”绿衣女趁守卫打盹,将藏了数日的毒蕈塞进她掌心,“吞下去会呕血,他们怕染病……”
洛云烬摇头,吐出齿间咬着的铁片,刮在石壁上磨出火星。
“我有自己的法子。”
这是方才从那个倒霉的龟公身上顺来的暗器,今夜她要送给老鸨当“谢礼”。
果然,子时刚过,醉醺醺的狱卒就来开锁提人了。
洛云烬假意瘫软,待对方凑近时猛地将磨利的铁片扎入其眼窝。
“啊!”
狱卒同先前的龟公一般,一命呜呼。
但可惜的是,闻讯赶来的老鸨终于失了耐心
“把这贱人送进胭脂狱!”她扯碎云烬的衣袖,露出尚未愈合的烙伤,“真是欠好生调教。”
所谓胭脂狱,实为暖香阁地底更深处的刑房,凡是不愿接客的姑娘们,都要关在这胭脂狱中,经受非人折磨,损其心智,痴傻后便能正常接客了。
胭脂狱的四壁挂满带倒刺的银钩,专挑人最细嫩的皮肉下手。
狱卒是个哑婆,左脸纹着北狄奴隶印,每日寅时用浸盐水的牛筋绳将云烬吊起,逼她观摩其他女子受刑。
哑婆虽依然会在老鸨的监管下对洛云烬用刑,但更多的是让她观摩,也许是想让洛云烬精神紧绷,最后意识崩溃。
受刑的第七日,哑婆捧来个雕花漆盒。
盒内安放的,乃是洛云烬及笄之年时所佩戴的珍珠冠,昔日璀璨夺目,如今却布满了倒立的银针,闪烁着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