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1 / 2)

恨意与一种生理性的强烈反胃感在胸腔里剧烈翻腾。

云烬闭了闭眼,压下喉咙口的腥甜,再睁开时,眼底只余下恨火。

她走到木箱前,深吸一口气,那混合的异香呛得她喉头发紧,带着暖香阁地牢里潮湿霉烂的记忆扑面而来。

她伸出手,猛地掀开了沉重的箱盖。

箱内衬着深如凝血的天鹅绒。

在那片浓重的暗红之上,静静躺着一面鼓。

鼓身由一种不知名的暗沉金属铸成,阴冷沉重,表面浮雕着无数扭曲盘绕的毒虫蛇蝎,构成一幅地狱般的虿盆百虫图。

然而,那鼓面,绝非寻常兽皮。

鼓面呈现出一种诡异到极致的蜡黄色泽,薄得近乎透明,像一层被过度鞣制又精心打磨过的……人皮。

在火光下,它呈现出一种光滑的质感,甚至能隐隐透出下方支撑鼓面的细密金属网格。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皮肤上原有的纹理被某种特殊工艺处理后,变得异常清晰。

云烬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甚至看到了几处极其熟悉的位置那是被毒针反复扎刺后留下的疤痕印记。

属于老鸨的体味混杂在浓烈的香料和防腐剂气味中,顽固地钻入鼻腔。

眼前瞬间闪过暖香阁那间华丽的刑房:老鸨肥胖的手指捻着细长的毒针,脸上堆着令人作呕的假笑,刑具在烛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针尖刺入皮肤的锐痛,电流般窜过四肢百骸的极致痛苦……

“呕……”

云烬猛地捂住嘴,胃里翻江倒海,强烈的呕吐欲望让她弯下腰,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老鸨扭曲的笑脸和凄厉的哀嚎仿佛就在耳边炸响。

她强迫自己直起身,死死钉在鼓面中央。

那里,本该是鼓槌敲击的核心位置,却用某种极其隐秘而精巧的手法,绣着一个微小的图案。

它几乎与那蜡黄的人皮融为一体,若非火光恰好以一个角度照射其上,折射出一点细微的金芒,几乎难以察觉。

那是一朵半开的白芍药。

花瓣的边缘,用极细的金线勾勒,线条流畅而优雅,带着一种脆弱的美感。

然而,在花蕊的中心,却是一点朱红。

那一点红,刺目得更像一滴血泪!

云烬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时间仿佛在她眼前寸寸碎裂。

整个世界的声音骤然消失,只剩下自己血液在耳膜里疯狂冲撞的轰鸣。

这个图案……她太熟悉了!

那是她母亲生前最钟爱的花样!

是她年幼时,趴在母亲膝头,亲眼看着母亲用那双温暖灵巧的手,一针一线,绣在她自己最贴身的那件素白小衣内襟上的图案!

洛府覆灭那日,混乱的府邸,冲天的火光……

她最后在混乱的人群缝隙中瞥见母亲的身影时,那件绣着白芍药的小衣,就裹在母亲身上!

轰!

所有零散的线索,瞬间炸裂、串联、重组!

真相赤裸裸、血淋淋地呈现在眼前:

母亲,洛家尊贵的夫人,并非死于混乱的兵灾或是意外的流矢!

她的死,与暖香阁有关!

与这个被剥皮制鼓的老鸨脱不了干系!

这个图案出现在老鸨的人皮上,只可能有两种解释

要么是凶手在施暴后,故意留下的、带有羞辱或标记性质的烙印;要么,就是老鸨在临死前,用某种隐秘的方式,将这个她或许知道的、关于云烬母亲死亡的真相,留在了自己的皮肤上,成为指向真凶的血证!

谢狰送来这面鼓,绝不仅仅是恐吓!

他是在用最残忍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