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道出口,连接着城外终年冰封的怒沧河支流。
诈死的关键,在于一种洛云烬从虿盆药奴尸体上偷偷刮取的、能造成短暂假死状态的剧毒“息壤散”。
药量必须精准:太少,骗不过谢狰的眼睛;太多,假死变真亡。
“此药……伤及心脉……”萧雪臣的声音带着惧意。
现在的他,想活。
“总比被谢狰做成骨笛强。”洛云烬的语气冰冷,不容置疑。
她从贴身最隐秘的破布夹层里,抠出指甲盖大小、散发着刺鼻腥气的黑色药粉。
黑暗里,她摸索着,极其小心地将药粉分成两份。
指尖的触感告诉她,萧雪臣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张嘴。”她命令着。
萧雪臣没有犹豫,顺从地张开了嘴,带着病气的温热气息拂过洛云烬沾着药粉的手指。
她能感觉到他喉结恐惧地滚动了一下。
洛云烬迅速将一份药粉弹入他口中,另一份则塞进自己舌下。
苦涩与腥气瞬间弥漫口腔,紧接着,一股强烈的麻痹感从舌尖迅速蔓延至四肢。
心跳陡然变得沉重、缓慢,每一次搏动都像拖着巨大的铁块。
呼吸被无形的手扼住,眼前彻底陷入一片粘稠的漆黑,连思维都开始变得滞涩、冰冷,仿佛灵魂正被一点点抽离这具残破的躯壳。
她最后的感觉,是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重重砸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而旁边,是萧雪臣同样沉闷的倒地声。
时间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直到沉重的牢门被轰然拉开。
脚步声杂乱,带着狱卒特有的粗鲁和麻木。
“啧,真死了?”
“两个都硬了……没气了。”
“拖出去!扔老地方喂野狗!晦气!”
“那个……不用禀报谢老板吗?”
“每年冬天都要冻死好几个,不必了。”
身体被粗暴地拖拽,粗糙的地面摩擦着背脊的伤口,腰间的奴隶烙印在移动中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却被“息壤散”的麻痹感强行压下。
洛云烬维持着绝对的僵直,连睫毛都未曾颤动分毫。
她能感觉到自己被扔进了一个散发着浓烈血腥和腐臭气味的地方虿盆处理尸体的乱葬坑。
旁边,是萧雪臣同样冰冷僵硬的身体。
等到脚步声彻底远去,周围只剩下死寂和寒风呼啸,洛云烬凭借求生的意志力,猛地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剧痛混合着鲜血的腥咸,如同强心针般刺入麻木的神经!
心脏猛地一抽,沉重地重新开始搏动!
她艰难地睁开眼,刺骨的寒风瞬间灌入,让她打了个寒噤。
旁边,萧雪臣也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惨白如纸,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嘶鸣,嘴角溢出一缕暗红的血丝,显然药力对他孱弱身体的冲击更大。
“走!”
洛云烬顾不上许多,低喝一声,强忍着四肢的酸麻和眩晕,一把拽起几乎虚脱的萧雪臣,凭着来时的记忆,跌跌撞撞地扑向乱葬坑深处一个被层层尸骸和冻土掩盖的狭窄洞口。
洞口仅容一人匍匐通过,里面是更加刺骨的阴冷和令人窒息的恶臭。
黑暗粘稠得如同实质。
洛云烬在前,用身体硬生生挤开腐烂的障碍物。
萧雪臣紧跟在后面,剧烈的咳嗽在狭窄的通道里不断回荡。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终于透来一丝微弱的冰冷光线。
同时,也听到了隐隐的、冰层下河水流动的呜咽!
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