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这突如其来的变速,让洛云烬猝不及防,身形一晃,在马车狭窄的空间内翻滚了两圈。

所幸,她反应机敏,及时伸手,一把攥住了身旁摇曳的遮帘,这才免于被这股力量无情地抛向车外,狼狈不堪。

待到身形稍稳,她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目光掠过帘隙,将周遭的景致细细打量了一番。

前方盘虬的老槐早已碳化,枝桠却诡异地扭成拱门状。

树洞中垂落着半幅残甲,甲片间缠着缕缕白发十年前那场火攻,竟将逃兵与梁木熔铸成了一体。

树根处滋生的苦艾疯长及膝,每一片叶尖发红,好似缀着血露,随夜风洒在车辕上,烙出点点黑斑。

月光刺破雾霭时,谷中响起细碎的噼啪声。

那是雷击木在夜露中皲裂,裂纹中渗出琥珀色的树脂,像极了垂死之人凝固的泪。

岩壁上布满蜂窝状的孔洞,风穿过时发出呜咽的哨音,恍惚间竟似万千魂灵齐诵《往生咒》。

马车行至谷心,车速缓缓降下。

“到了。”

谢狰掀开车帘的瞬间,谷底腾起浓雾。

雾中隐约现出黑市角斗场的轮廓,瞭望塔尖挂着人骨风铃,每响一声,便有苦艾叶从穹顶飘落那是十年前未烧尽的冤魂,在灰烬里长出的新芽。

月光浸着铁锈味。

谢狰将云烬拽下马车时,斗场深处的嘶吼正穿透地砖。

玄铁锁链擦过青石板的声响,惊起檐角嗜血的寒鸦。

洛云烬眯眼望去,斗场入口的青铜兽首衔着人骨风铃,每具骸骨腕间都系着褪色的红绳那是北境将士祭奠同袍的习俗。

“进去前,先学规矩。”

谢狰的金错刀挑开她衣襟,刀尖在锁骨处游走,“在这里,眼泪比血廉价。”

云烬却突然抓住刀背,任由刃口割破掌心。

“谢老板教规矩的方式,倒是比暖香阁雅致。”

鲜血顺着刀纹滴落,竟在青砖上晕出朱雀展翅的轮廓。

谢狰假装不经意的瞟了一眼,压抑住了心中的疑惑。

他猛然抽刀转身,大氅扫过斗场门前碎沙,荡起一片风尘。

“能不能活,看你本事了。”

踏入斗场内,喧嚣裹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洛云烬脚踝上的银铃擦过青石地面,在血色月光下拉出细长的影。

斗场中央,枯瘦如竹的男子正用发簪挑着耳垢,他的对手是个铁塔般的壮汉,左肩纹着的狼头随肌肉鼓动狰狞扭曲。

“小白脸!老子撕了你!”壮汉抡起流星锤砸向地面,石板应声龟裂。

枯瘦男子却如柳絮贴锤风闪过,指尖银光乍现三根毒针没入壮汉膝窝。

看台爆出嘘声,赌徒将铜钱砸向枯瘦男:

“阴沟老鼠!”

“爷爷可是押了十两金!”

壮汉踉跄跪地,枯瘦男忽然扯开衣襟,露出遍布疤痕的胸膛:“哥哥们看好了!”

他媚笑着贴近壮汉耳际,手中发簪却狠刺入对方太阳穴。

血浆喷溅的瞬间,壮汉的流星锤脱手飞出,铁链竟诡异地缠住自己脖颈。

“绞龙戏珠!开盘!”庄家嘶吼点燃癫狂。

赌徒们踩着血泊涌向围栏,有个独眼老妇竟探身舔舐飞溅到铁网上的脑浆。

枯瘦男踩着抽搐的尸首,将发簪在鞋底擦拭:“诸位爷,奴家这手‘三步醉’可还入眼?”

血腥冲击的场面,看得洛云烬胃部翻腾,腕间铁链却传来谢狰的暗劲。

他附耳低语:“看出门道了?”

她强忍呕意,盯着枯瘦男左袖微鼓的轮廓那毒针出手前,此人故意抖动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