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雾宜叫了代驾把车开回去,又拦了出租,送晕乎乎的季月舒回家。

一路上,季月舒都没说话,林雾宜看着她,眉头紧皱,等把她送上楼,又折腾了一圈看着她洗漱好躺下,临走时,到底还是没忍住。

“月舒,如果你在二少爷身边呆的实在不开心,那就回伦敦吧。”

摸着季月舒顺滑黑发,她咬咬牙,像是下定了决心。

“就是你得再等等,等我干.翻后妈,抢到继承权,你们家欠盛家多少钱,我来替你还。”

季月舒醉的迷迷糊糊的,但到底理智尚在,听她这么说,呆呆的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雾宜,你知不知道,我欠了盛西庭多少钱?”

她笑吟吟的伸出两只手,数着手指说给她听,“...十亿,我起码欠了他十亿,我一辈子,都还不起的...”

回伦敦,已经成了她遥不可及的一个梦。

林雾宜也知道自己是在痴人说梦。

林家的根基在沪市,没发家之前,也不过是小康家庭,她爸运气好,抓住了金融的风口,胆子又大,敢赌敢干,这才发迹,做起了投行。

后面又赶上了互联网,狠狠挣了一波,纸面上的身家,看起来和盛家也勉强算得上一个层次。

但赌性大的人,行事自然激进,钱来的太容易,花起来也就百无禁忌。

她妈妈去世之前,她爸就在外面养小的了,她妈妈不在之后,她爸的风流事更是张扬到整个沪市人尽皆知。

这么多年下来,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少弟弟妹妹养在外面。

后妈换了一茬又一茬,亲爹的资产被分了一次又一次。

林雾宜时常都在想,别到时候她好不容易拿到继承权,却发现只能继承到满屋子的一个连的后妈吧?

林家的财力,和盛家这种坚持实业、底蕴丰厚的顶级豪门比起来,还是差的太远了。

这也是季月舒当初走投无路,却没去找她帮忙的原因。

怕朋友两难,索性没让她知道。

现在再提起,不过是两个姑娘醉后的梦话,季月舒也清楚,所以哪怕知道林雾宜的承诺注定无法实现,但她也依旧心中温暖。

“谢谢你,雾宜姐,”她从床上坐了起来,伸手抱住了神情低落的林雾宜,神情坦荡又认真,“能和你成为朋友,真是我在伦敦遇见的,最幸运的事。”

“噫~好肉麻!”

林雾宜搓了搓手臂上不存在的鸡皮疙瘩,也反手抱住了她,笑眯眯的揉乱季月舒的头发,“不过我喜欢!”

两个同样孤单的姑娘,都从这个拥抱里,得到了温暖的慰藉。

林雾宜走了,季月舒躺在床上,盯着黑暗了无睡意。

酒精作祟,神经系统在麻痹过后,开始活跃,一些陈年旧事浮光掠影般出现。

其实今天,是盛西庭的生日。

不是作为盛家二少爷的生日,是京郊落魄少年盛西庭的生日。

是他被周爷爷捡到的日子。

八年前的今天,她才刚认识他不久。

留着利落平头、一身恣肆的少年为了救她和人打架,虽然大获全胜了,却在额角留了一个疤。

好长一段时间都贴着滑稽的纱布,他也不取,反而顶着那个夸张的造型在她面前晃荡。

季月舒心中有愧,自然不排斥他的接近。

等他彻底装不下去把纱布取了的时候,两人已经算得上朋友了。

那天下午,独自在学校练舞室练舞的季月舒听到有人外面敲窗户,转头一看,他又恢复了那个受伤造型,朝她吊儿郎当的笑,露出一口整齐白牙

“小公主,为了庆祝我恢